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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之眉头轻蹙,问道:“为何?”

李长安笑了笑,轻声道:“我看不得你去送死。”

陆沉之缓缓垂眸,沉默不语,而后便听李长安又道:“你且收着这块木牌,倘若有一日我与他到了生死相博的地步,到时你再还给我。”

陆沉之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放在胸口,没有言语。

李长安,你这算是兑现当年的承诺吗?

余老将军下葬在满田金黄的秋收时节,满城百姓相送,朝堂百官更是送出了十里地。小茶馆的说书人从天下事又说回了英雄传,打小听着余将军风光事迹长大,如今已年过不惑的人们纷纷前来捧场。

有的人,有的事,不知为何,就是总也听不腻。

短短一旬的日子内,东定军撤回了沸水城,两州藩王各自领着剩余的兵马也回了藩地。陈玄策回京复命,一时半刻消息传不到东边。余祭谷不在了,但山阳城还在,吴金错随楚寒山留守坐镇,李长安带着伤势渐好的陆沉之出城前,楚寒山一封书信上奏天子,说是要镇守国门,十年不回朝。

楚寒山此番行径,是暗里应承了李长安的十年之约也好,是愧于当年的不辞而别也罢,李长安都懒得再去琢磨。

两国之争,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日后不论哪边先翻脸不认人,这仗该打还是要打。她李长安又不是真有三头六臂,只是燕字军在一日,这些心术不正的人就不敢擅自胡来。若有朝一日燕字军与北契拚了个一干二净,到时泥菩萨过江她也没那个能耐再顾忌旁人。

传了书信于沸水城的玉龙瑶等人,李长安带着陆沉之直奔东越帝都。

东越三州,关西州在前,巨鹿州在腹,离州临海,帝都郢都所在的离州亦是东越三州之重,举国半数赋税与盐铁漕运皆在此。当地风土人情与商歌王朝相差不离,因国土受限,难有“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的景象。

所幸李长安也无甚游山玩水的闲情,若非照顾陆沉之伤势未愈,就要马不停蹄一路向东。二人走走停停,耗费了一旬的时日才到了郢都。

这期间,二人相交甚少,虽言明了身份,但好似隔上了一堵墙,本就寡言少语的陆沉之这一路行来更加沉默是金。无论李长安耗费多少心思与口舌,人家就是不乐意搭理她。

直到入了城,二人寻了一家简洁客栈,在房中用饭时,陆沉之才开了尊口,却是质问道:“阵前那一剑,可是出自你手?”

那一剑且不论威力如何,□□势就足以惊世骇俗,当时虽无人瞧见出自何人之手,但免不得事后琢磨。当今天下能有几个人能出此剑?就是掰着指头数也能数出来。

李长安笑眯眯道:“瞧出来了?”

陆沉之停下筷箸,面无表情道:“不光我瞧得出来,师兄也瞧得出来。”

李长安扒拉着盘里所剩无几的肉丁儿,不以为意道:“瞧出来就瞧出来,捅到朝廷去我也不怕,除非你师兄能替我守关,否则姜家女帝也不敢拿我如何。”

陆沉之低头吃饭,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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