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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安王兀自笑了笑,继续挑饵挂钩。

“长安城回了信,陛下服药已一月有余,不见起色,龙体渐衰。若非那帮太医庸碌无能,便是方子出了差错。宫中尚在彻查此事,不论祸从何起,总归得有人要倒大霉。”

甩杆入池,将鱼竿放回脚下,东安王嗅了嗅指尖鱼饵的土腥味,皱眉道:“宫里头有那位在,此事要不了多久便会有个结果,算上中途送信耽搁的时日,少甫,你说留给本王的还有多少时日?”

文士沉声道:“至多两月。”

一道急促脚步声打破了池畔宁静,一名披甲武官形色匆匆行至二人跟前,抱拳垂首:“启禀王爷,昨夜出城的守城营百骑今早被人发现死于城郊五十里外,人马分尸,死状惨烈,无……无一人生还。”

东安王揣着手,半阖着眼,沉吟良久长出了口气,缓缓道:“可有人见着杀人的悍匪?”

武官隻将头垂的更低,嗓音微颤道:“回王爷,并无。”

东安王嗤笑一声:“也是,见着的都死了,行了,你下去吧,趁着时辰尚早把尸首都埋了。”

武官起身一拜,领命而去。

东安王低头瞥了一眼脚边的鱼篓,颇有些无奈道:“看来这鱼大抵是留不住了。”

文士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东安王抬眼看来,轻笑道:“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分明有条平坦大道却偏要挑陡峭小径。不过少甫啊,你应当知晓,走哪条路并非本王所愿,本王也学不来姜凤吟那娘们儿的旁门左道,再说,若真把东吴送去长安城,他这辈子都得恨死我这个当爹的。”

眯眼时眼角褶皱尤为突显的中年男子无声叹息,“看人之短,天下无一可交之人。看人之长,世间一切尽是吾师。本王大半辈子也就悟出这么个道理,在那之前,东吴若能明白,本王也就安心了。”

言罢,东安王起身朝水面遥望了一眼,双手负在身后,转身朝内堂走去,道:“本王乏了,少甫啊,今日若有客来,便由你代本王出面,有何事也不必过问,该如何做便如何做。”

文士站起身,望着老王爷似是有些佝偻的背脊,低头作揖:“少甫遵命。”

离开幽静小轩,文士迎面便遇上了王府管事,说是府外停了辆马车,车

上女子自称是北雍王府的女婢,前来接她家王爷。嘱咐管事不必打搅王爷,文士独自往东面小别院去。

才到别院门前,文士便刻意放轻了脚步,听王府下人说,这青衫女子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昨夜回来倒头便睡。眼下刚过卯时,依着这位主儿的脾性,若叫人扰了清梦指不定得闹出多大动静。

文士轻手轻脚走到屋门前,瞧见房门大敞着,刚要探头望一眼,肩头就被人拍了一下,身后同时传来女子明亮的嗓音:“小先生,我这屋里可没什么值钱的,你要偷啊,不如去世子屋里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