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瞥了他一眼,笑道:“王大人,此番朝廷革政,原本打算把一州经略使的位置留给你,听你这么说,本王都有些舍不得把你调去朔方郡了。”
王右龄坦然道:“王爷厚爱,下官心领,经略使之职可由林杭舟大人担任,以林大人的为官,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李长安看向隔着不远埋头劳作的几名官吏,微笑道:“一个林杭舟顶什么用,能耐再大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王大人在地方上为官这些年,应当见的不少,可知北雍官场的真正弊端所在?”
王右龄心如明镜,不由苦笑道:“其实哪里的官场都相差不离,衙役胥吏多如牛毛,归根结底是尸位素餐的多,能做事实的少,只不过在重武轻文的北雍显得尤为突出,下官实话实说,王爷别不爱听,先前的洪府也好,后来的北平郡也罢,敲山震虎不过一时成效,多年积累下来的腐蚀风气,若不剔骨剐肉很快便春风吹又生,到时再想下狠刀只会愈发难上加难。”
李长安停下手中动作,“所以,王大人是觉着,新政利大于弊?”
王右龄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惜,时机不对。”
李长安不置可否,不再继续这个话头,转了话锋道:“对了,这段时日,那丫头可有多陪陪你?”
许是一下没转过弯来,王右龄愣了半晌,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劳王爷挂记,小女这大半年长进了不少,下官在此谢过王爷栽培。”
李长安鲜少认真道:“王大人若是舍不得,就让她回来,毕竟日后战场上生死难料,莫由着她的性子来。”
王右龄半晌没有言语,最后只是长叹一声:“儿孙自有儿孙福,且由她去吧。”
李长安没再劝说,毕竟当爹的都如此豁达,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参合人家的家务事。
言谈间,李长安这边已收了大半,速度之快令众人叹为观止,那小娘说什么也不肯再让这帮官老爷卖力气,尤其是李长安这个看起来既不像做惯农活更不像做官的好心人。所幸也没剩下多少,于是王右龄招呼几名官吏随李长安一同上了田埂。
小娘拎着水囊追了过来,说几位官老爷好歹喝碗水再走,一碗不值钱的清水而已,几人便也没推辞。
正当此时,田埂那头传来一阵马蹄声,李长安闻声望去,一下就乐了,指着来人对王右龄道:“王大人你看,说曹操曹操到。”
王右龄也笑了,“林大人这段时日总与下官抱怨,说府里沉闷无趣,兴许是小女告诉他今日下官要来城外视察,忍不住就跟来了。”
与林杭舟同来的自然少不了林白鱼,以及做为护卫的白袍营,不过此处离城不远,王西桐隻领了十几骑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