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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秋家时,夜幕已经降临。

秋家父子两个还被关在大理寺里,但柳夫人隻接到了父子俩犯事被关押起来的消息。

听说她回来了,便慌慌张张来找她:“你父亲和兄长呢?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你回来了,他们还在宫里?”

秋澈堂而皇之地坐在秋哲的院子里,提笔写信,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那就要问父亲和兄长自己了。”

柳夫人质疑道:“说谎!你和他们同去的!你怎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秋澈似笑非笑:“夫人这话说的有些武断了,听人说这是件大案子——而我只是个从六品小官,又怎会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

柳夫人皱着眉打量了她几眼,冷哼一声,转身又慌慌张张地走了。

约莫是凑银子去打听消息了。

她走后,秋澈不慌不忙地写完了信,将信纸用飞鸽传走,随即起身,离开了空无一人的院子。

途中看到府中匆匆路过的下人,也仍面不改色,径直朝王姨娘的住所去。

她想起,十一年前,秋府走水时,似乎也是这样乱成一团的。

那是她噩梦的开始。

从小身为庶子,父亲对她的要求就总要比嫡子秋哲更严格一些。

有时秋哲犯错,赖到她头上,她无需辩驳,就会被偏心的父亲骂个狗血淋头。

王氏总和她说,这是是对她心怀期许,寄予厚望,所以才会格外严厉。

秋澈深以为然,也一直是这样相信着的。

——因为七岁的小秋澈并不知道,除了相信这个理由,她还能怎么面对父亲严厉的那张脸。

直到那场意外的走水,彻底打破了这个善意的谎言。

十一年前她七岁,秋哲八岁,都是要入学的年纪。

当时秋府尚未落败,是她的祖母——上一代的秋府掌权人林曦,刚刚去世的第三年。

按大夏律法,家中有亲人去世,眷属需守孝三年,才能入学或科考。

秋哲以这个理由拖了三年没有入学,直到守孝结束,拖无可拖。

他闹着不肯上学,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叫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然后打翻了烛台。

当时秋澈正站在一旁,站在王氏身边,听着秋哲的哭喊声,低眉顺眼。

心中却在想,为什么父亲要在兄长五岁时就让他入学。

为什么从没有和自己提过。

然后桌布被秋哲一手拽翻,烛台倒下来时,正正砸在她手腕处。

王氏惊呼着扑上来给她灭火,但烛台又迅速点燃了其他物品,火光连天,烧成一片。

秋初冬迅速抱起两个儿子跑了出去,看都没看一眼落在身后的王氏。

火灭了之后,秋初冬第一个检查秋哲的伤势。

见他无碍,便又转而去扒拉秋澈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