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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在百般迁就我,似乎生怕惹了我不高兴——

或许你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一点,但我看出来了。

许多次我想解释,可我其实也有同样的顾虑——怕你只是只是一时兴起,怕你只是身中过情关,怕你心思深重连我都能骗过去……

你曾说君子论迹不论心——你说我是君子。

让你失望了,我实则狭隘又自私。

我贪求这为数不多的温情,于是数次开口,数次沉默。

可如今我已别无顾虑。

还记得吗?我也曾对你说过,别忘记自己的名姓。

我不清楚我在你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几分,若是极重要的存在,那自然是极好的。

可我更希望,在此之前,你得记得,你首先是你自己,李青梧。

只要是你,无论哪样的,活泼开怀的,温婉文静的,漂亮的,丑陋的……

因为是你,所以我都接受。

我并非爱活泼的你而爱你。

我是爱你,才爱活泼的你。

你曾问过我,若你一直无法帮到我的话,我会不会把你送走。

我那时没有回答你,但其实答案从未变过:不会。

我从不会因为你帮不到我而送你走。

但会因为我让你产生了危险,而将你送走。

说了这么多,恐怕你已经在着急,想知道我是如何安排你的去处的了吧?

书房最底下的暗格里,还有一封信,你一看便知。

今愁念万千,纸笔有限,不能一一赘述。

若再有重见之日,便那时再叙。

古有春日宴,再拜陈三愿。

而今吾三不求,一不求千岁,二不求常健,三亦不求如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只求吾妻青梧,平安,喜乐,自由。

——你的阿宁。

……

她早有准备。

李青梧呆呆愣愣的,读完这封信,脑海中空空荡荡,唯余这个念头。

她捏着信的手微不可查地紧了紧,忽然透过光,看见信纸的背面,似乎还有字。

翻过去,只见上面写着干了没一个时辰的两行字。

糖人本想亲手赔你,看来终究无缘。

欠着你两个……但你爱吃糖,那就连着我的那一份,三个都给你。

在这之后,还潦草地几笔画了个笑脸。

李青梧胸口起伏片刻,一时竟然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