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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余姝好奇了起来。

念晰也不卖关子,直接自袖中掏出了两份放妾书。

“千矾坊后的东西成了,”她眉眼弯弯,“你闹了那么一场,估计再过不久就要给王家老爷筹备丧事全城报丧了。”

“夫人的产业从今往后都可以光明正大脱离王家而活,我们也不必要借用王家妾的身份才能在这些产业中行走了。”

“前两日她便已经写了三十二份放妾书,我们不必再顶着别人的名姓活了,”她将余姝的那一封塞进余姝手里,连眼睛都亮起来,“姝宝,我拿了你的那一封,便想着交给你时定当与你浮一大白。”

余姝接过这张薄薄的信纸,上面是属于傅雅仪的劲瘦嚣张的字迹,第一行便是——王家族长王峰天已逝,怜妾室余姝年幼进府,傅氏雅仪特代行王氏族长之则,书此放妾书。

她咬了咬唇,有些恍惚,心底说不出的酸涩。

等再抬头时,撞进了念晰同样含泪的眼。

“喝不喝酒?”念晰不擅长煽情的话,她隻拿出吃饭的碗,用舀杓自水缸中舀了酒盛进去,“今日我要喝得酩酊大醉。”

余姝此刻隻觉一股意气自心口衝上脑门,她卷起自己的裙摆,接过念晰递过来的碗,两人狠狠相碰,酒液挥洒,打湿了手,润湿了唇,浓烈的辣意自喉口而下,喝得人豪气干云。

“我被夫人捡回来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以女子身份光明正大走在世间。”

“姝宝,从今往后已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念晰说了许多话,余姝便一碗又一碗得陪她喝,两人喝累了便踢了鞋袜,解了外衫,隻着薄薄的上襦与下裙,躺在石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竹林环绕,被风一吹簌簌而响,落影憧憧,打在两人身上,反倒成了装点美人的剪影,头顶那一轮明月亮而圆,也不知是否真有玉兔嫦娥在广寒宫起舞弄清影。

念晰换了个姿势,她趴在地面,支起手撑着下巴,也曲起腿弯露出光裸的足晃一晃。

她脸上已经有了醉意,偏头望向依旧躺在地面的余姝,“再过半月你要与夫人前去妲坍,我要出发往南,这一别,不知要几月才能再见,姝宝,一路珍重。”

余姝笑起来,她也用同样的姿势趴好,抬手从桌上又打了两碗酒,一碗给自己一碗递给念晰,“好呀。”

两人又饮了起来,大缸酒被两人干了小半缸,念晰依然支撑不住,手一软,醉得神智不清,随手摘了一旁竹树的一缕枝叶,别在鬓边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余姝酒量再好也不是无底洞,今夜这酒实在同样喝得她醺醺然起来,脑子像是分成了两半,一半清醒,一半模糊,可她却没有停下饮酒,拎着酒碗又时不时续上一杯。

晚风拂来,令整个人都分外懒散,她抱着碗,后知后觉听到了自门前传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