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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怪气的,这还能倒打一耙?

周淙有点生气,气明流欢心思深沉,但瞧着明流欢虚得说话都气喘的样子又气不起来,她坐进沙发里跟人之间隔了两个抱枕,随手把茶几上的果盒拽过来剥起巴旦木来。

两个人都不吭声,一人剥了一堆橘子瓣儿,一人剥了一把巴旦木仁儿。

周淙径自拿了橘子瓣儿往嘴里填,明流欢等了一会儿,自己窸窸窣窣挪过来抬起周淙的手臂搭到了自己肩上,身子一歪靠进周淙怀里。

“我每天都想见你,但是我没力气出门。”

明流欢不说还好,一说周淙就心里发麻,继而一阵热涌上头衝得眼眶发酸。

这怎么会不懂呢?自打出版社那边定稿后,周淙不时去主编那边催着问后面的进度,她太怕了,怕明流欢看不到这本书。

明流欢不提自己的病,可明岁南又不是哑巴,周淙知道她已经骨转移,每天都要靠止痛药才能休息。明家父母跟着她来原城又不是为了旅游,是因为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下个月岁南来陪我,这么一耽误,估计他得延期毕业了。”明流欢虚虚地笑了一声,口气里带着些许满足,“最爱的人陪着我走完最后的路,没什么遗憾了。”

周淙撇过脸一圈一圈地转着眼珠子盯着玄关挂钩上的一个端午香包看,金色绣线盘出来的鱼戏莲花似乎溅出了水花,遮得眼帘有些朦胧。她仰起头继续转了转眼珠子,待目色清明才回头轻轻地贴了贴明流欢的额头,“没有我么?”

明流欢抿唇不语,周淙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停轻颤,终是无奈地先服了软:“你愿意就好。”

工作忙起来日子过得飞快,周淙去栖风里看过明流欢两次,不知为何明家父母看她的神色总是怪怪的,可明流欢一口一个周编叫得泰若自然,她也没什么理由去怀疑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十二月里明岁南果然也到了原城,一家三口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围在明流欢身边,她的身子越发不行了,连走路都须得人搀扶。可这寒冬料峭的,明流欢每日都要倚着明岁南出门散步,周淙把车子暂借给姐弟俩用,自己乘地铁上班,倒是每日早通勤时都能和温且寒同行一段路。

明岁南大小伙子没心眼,一直以为周淙就是流欢的女朋友,不过是因为姐姐生病的缘故不愿告诉家里罢了,反正以后都要散,没有必要再和父母建立关系。可就算注定要散,那也是以后的事儿,现下两个人更该珍惜最后的日子才对。

岁南时时刻刻盯着手机看周淙的消息,但凡她出外勤或者回家,姐弟俩就必定提前到她家里等着,等她到了家,岁南就下楼去车里待着,给她们留足二人世界。

明流欢哭笑不得:“岁南这笨蛋,这还当真了呢。”

周淙沉默了几秒钟,笃定答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