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衍又咬了一口,将苹果丢进垃圾桶,一言不发地站起身。
辛丛定目光追着儿子,费力地抬了下手:“你干什么去?”
辛衍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着他爸:“去打电话啊。”
“就在这里打。”
还不等辛衍开腔,不远处病房门从外推开,一行人鱼贯而入,定睛一看,竟都是集团董事会的各位。
打头的那位叫辛远为,是辛丛定嫡亲的堂兄,在他之前的辛氏集团掌舵人,后因身体抱恙退居二线,但在董事会仍掌握着不小的话语权。
他一进门,就朝病床上的辛丛定道:“老辛啊老辛,早说了让你注意身体,算起来你还小我五六岁,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脑梗了?”
辛丛定面色微惊,目光飞快从床尾站立的一排人脸上扫过,压下错愕不动声色道:“一点小毛病,怎么好劳驾各位亲自过来探望?”
“脑梗怎么能算是小毛病呢。”另一位董事插话进来,“好在发现得及时,你心里也不要有负担,积极配合治疗,要我说,你为集团劳心劳力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好好关心关心自己了。”
辛丛定顺着他的话点点头:“你说的是。”
辛远为又道:“丛磊那小子最近还在国外考察,托我代他向你问个好,我看你们兄弟俩,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劳模。”
辛丛定笑了笑,问:“各位今天是约好了一起过来的?”
“不。”
一道声音从门口陡然递入,贺准长腿阔步走进来,森冷目光从辛丛定那张瞬间僵硬的脸上扫过,面无表情道:“是我叫各位叔叔伯伯一起过来做个见证的。”
当年丑事
“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急咳后,辛丛定捂着心口从病床上坐起,双目因为情绪激烈瞬间赤红,抬手颤巍巍地指着贺准道:“你——你来做什么!”
“舅舅贵人多忘事,我才刚说完,您转眼间就不记得了?”贺准勾起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且故意咬重了舅舅两个字的音量。
果然,一众董事被这则突如其来的真相打得面面相觑,他们原以为贺准只是辛丛定曾经资助且重点栽培的晚辈后生,却没想到,这里面还藏着如此耐人寻味的辛家秘闻。
唯有辛远为面色稍寒,显然早就知晓,而另一位神情晦暗不明的,是立在一旁从贺准进屋后就始终沉默着的辛衍。
“贺准!”辛丛定胸口剧烈起伏,瞪着他怒不可遏道:“我当年就不该把你从那个穷乡僻壤里带出来,好让你翅膀硬了回过头反咬一口,简直忘恩负义,狼子野心!”
贺准对他满口污秽唾骂无动于衷,低头整了整衬衣袖口,抬眸不动如山道:“我为什么会在那个穷乡僻壤里出生并长大成人,舅舅应该比在场的谁都清楚。”
哗啦——
辛丛定突然扬手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尽数扫落,玻璃花瓶砸向地面又砰地一声碎裂开来,水花四溅,清晨时分护工刚插上的白色马蹄莲散落一地,果篮翻倒,场面凌乱得一塌糊涂。
“让他走——”辛丛定声嘶力竭,挥舞着双臂像溺水之人在做最后的挣扎:“快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