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倾向于后者,毕竟之前?他们还去过画展,而是时绰买了一幅画,只是一直没告诉她到底买的是什?么。
走近后蹲下身,她居然还在外包装上看到了一张便签纸。
钢笔字落在米黄色的便签上,俊逸潇洒,笔走龙蛇。
一眼就看出来是他的字迹,还没手掌大的纸条上也只有一句话。
我猜,时太太应该能提前?看到这幅画。
心猛得一跳,顾倚风又开始咬下唇。
她将包装拆开,看到了那副《刺玫》。
黑色根茎的玫瑰,破败不堪的高塔,以及手持利刃的公主殿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从胸口最?深处弥漫出来。
站在画前?,她深吸一口气?,拨出去一个长途电话。
“喂?”
男人好?听磁性的声音传过来,她耳垂不受控制得一软。
出于紧张,顾倚风的另一只手又开始绞衣服,原本平滑的睡衣面料被她拧出几道怪异的褶皱。
“我,看到那幅画了。”
自尊心作祟,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一如既往,不希望被他品出来丁点儿脆弱。
时绰答得很快,也很坦然:“家里?正好?缺幅画,我就买了。”
不想继续讨论画的事,顾倚风指尖的力道更甚,心跳也越来越猛烈。
她很诧异自己居然会这么紧张,好?像此刻不是在打电话,而是身处一出重大晚会的后台,仿佛只要接下来有一句台词念错,迎接自己的就是一道重大处分。
良久没听到声音,时绰也不催促,就这样安静地等待着。
赶在睡裙被她弄出一个洞前?,顾倚风总算说出口:“对不起。”
这三个字出来的有些轻飘飘,很容易让人忽视掉它们背后的艰难挣扎。
饶知道他不会打断自己,可她的声音中仍旧染上几分着急和不安,一股脑地将想到的全?都说了:“那天我不应该那么说,我也没有贬低、嫌弃你?的意思,真的只是刚好?想到顺嘴就说出来了,但我看待你?长相?的心思特?别纯粹,真的!”
喉咙隐隐发?痒,她忍着涩意吐出最?后一句:“所以,你?能别生气?了吗?”
两秒后,手机里?传出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
可能是他的存在感太过强烈,顾倚风甚至能模拟出他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他气?质冷,可一旦有表情就特?别生动?。
尤其是笑?的时候,好?看得不像话。
他道:“我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抱歉,之前?因为我自己没调整好?情绪,可能让你?误会了什?么,但其实,我并没有在生气?。”
顾倚风一怔:“你?的情绪?是因为那句话吗?”
时绰:“算是吧,当时想得有些多,有点钻牛角尖,不明白为什?么做了这么多,你?一看到我第一反应还是这张脸。”
被最?后一句话吓一跳,顾倚风赶紧给自己发?金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单纯地想表达你?很好?看,绝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
男人被她撇清关系的迫切逗笑?,随着这一声短暂的气?音,他的声线也整个柔和下来:“那不如你?说说,有多好?看?”
顾倚风谨慎地想了想,最?后道:“说不上来,反正就是特?别特?别帅。”
临末,她故意找了个不算太清白的词强调:“是我很喜欢的那种帅。”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
静到可怕。
顾倚风的手指微微颤着,她甚至能感知到自己几乎越出胸口的心脏。
半晌,才又听到他的笑?:“看来我不应该过分纠结,因为这张脸在时太太眼里?,是加分项。”
顾倚风乘胜追击:“你?笑?了,是不是代表我们和好?了?”
在她看不见的大洋彼岸,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罕见地松开两颗。
他一只手握着手机,透过37层楼的落地窗欣赏着纽约的早晨,长眉轻挑:“我们有不好?吗?”
某人像个得到糖果的小朋友,声音欢快:“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我们天下第一好?!”
被她的愉悦感染到,时绰眉宇间的烦闷顿时消散,随手摘下银丝边眼镜,似轻呐的调调:
“对。”
可能是托了某位“资本家”的福,顾倚风的事业出现了一束光。
这束光很亮很亮。
来自于她的新任“金主爸爸”,梁吉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