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唐晚书老实地点头。
许水星有超市的会员卡，不过名字是假的，她报完名字和号码，收银台的员工输入之后，开始确认商品。
三分之一都是买的水果，三分之一的食材，其他就是零食。
随着扫码的滴滴声不停响起，许水星发现唐晚书没在外面，他站在里面的货架旁边，“你要买口香糖？”
唐晚书摇摇头。
许水星低下头跳出手机的付款码，嘴里说道：“要买什么快点拿过来，不然你自己结……”
一双手捏着几盒东西送到她眼睛下方，青年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我要买这个。”
“……”
蓝白色的包装，上头的字母，许水星瞟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东西，她抬起眼无奈地给了唐晚书一次注视，接着面无表情地抓起他手里的东西递给收银员，“这个也一起结了。”
东西有点多，超市里的营业员送他们到下面的停车场。
快到停车的地方，推着车的男生忽然惊叫一声，他压低嗓音，“是许水星吗？”
听见自己的名字，许水星反射性地回头，看见男生激动得快跳起来，她轻轻点头。
男生立马松开了推车的把手，双手在浑身上下一顿摸，看起来像是在跳激光舞，最终他摸到了一支圆珠笔和一个本子，“给我签个名吧，求您了，我超级喜欢您，就是因为您，我才考上重点大学！！！”
他九十度鞠躬，双手捧着本子和圆珠笔过了头顶，许水星本想伸手从他手里拿走本子和笔，但唐晚书率先伸手取走，从他手中递给了许水星，“给。”
唐晚书戴着墨镜，瞧不见他的眼神，但许水星莫名感到对方情绪又下来了。
她快速签完名字，又由唐晚书送回去，男生立马直起腰，他如获至宝，根本没看见唐晚书似的，“您比电影里还要好看我的妈妈！！！”
许水星：“……谢谢。”
直到许水星上车离开后好远，那营业员还在兴奋地朝他们的车挥手，许水星摘下墨镜，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抓了几遍，忽然感叹，“要是你十几岁时候来跟我打招呼，我也会回应你。”
“给我签个名吗？”唐晚书挑了下眉，“好好看啊我的妈妈。”他模仿着刚刚那男生的口吻说话，但是没那么激动和兴奋，反而多了几分刻意为之的逗弄。
所以听到后产生的感觉也完全不同。
许水星耳朵热了热，“别乱说话。”
唐晚书扬起来的嘴角慢慢压了下去，车外暮色已消，漆黑的夜绵延得一眼看不见尽头，坐在副驾驶的许水星打了个哈欠，她坐直身体，倾身伸手去摸了摸挂在镜子上的一个三角符，下面的流苏有些旧了，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东西。
“你自己去求的？”许水星好奇道。
“小时候，”唐晚书顿了一下，“我母亲给我求的。”
“她不爱我父亲，但是很爱我。”
许水星手中虚虚捧着摇摇晃晃的三角符，许玉生不常提京城唐家的事情，唐晚书的父亲只是他祖父子女当中的一个，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就更无从得知了。
“你母亲是怎样的人？”许水星轻声问道。
唐晚书眸子温和，他答得流畅，“体弱，多思，内向，温柔。”
之前他和许水星说过，他父母的婚姻并不幸福，因为是合约婚姻，他母亲和初恋约定，合约期一过，她就离婚。
但唐晚书父亲却出尔反尔，她的初恋按照约定等了许多年，他没等到，她也没等到。
所以在初恋婚礼当天，唐晚书母亲自杀在了浴缸里。
“你呢，你的母亲呢，她又是个怎样的人？”唐晚书开车的间隙，看了许水星一眼。
“她啊，”许水星喃喃，她头抵在了车窗上，目光平静，“很漂亮，那时候的选美小姐，后来在我爸的帮助下拍戏，后来又因为家庭放弃了演艺事业。”
“现在的媒体不也总感叹吗？说苏蒻婉当年如果一直拍下去，成就一定了不得。”
“苏蒻婉很胆小，爱哭，又作，善良，”许水星又否认，“不对，是烂好心，她总是被骗钱，被我爸其他的老婆欺负，不过在我稍微大一些后，她们就不敢欺负她了。”
“姐姐很厉害吗？”唐晚书笑起来。
许水星点头，又摇头，“算是吧，我性格更像我爸，我爸觉得我性格最像他，所以更喜欢我，所以我妈的日子也过得更舒心。”
“听起来是不是很好笑？像是听封建时代的故事？”许水星自嘲地笑了声。
她知道，现在她的背景还没人知道，只有工作室里的一些人清楚，未来有一天若曝出来，她的身上立马就会被盖上“小妾生的女儿”类似的印记。
许水星倒是不在乎，就是家里的苏蒻婉肯定会难受得哭哭啼啼。
她有点烦苏蒻婉，但心疼要更多。
“港城之前好像是一夫多妻制，不过这个制度已经废除了，废除之前都是合法的，所以不好笑啊。”唐晚书换成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精准地握住了许水星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用力地捏了一下，“我不觉得好笑。”
许水星朝他笑了笑，觉得唐晚书给她的小朋友印象又淡了些，明明是温柔又聪明的大人。
别墅区的道闸迟迟没有打开，远远的，唐晚书看见保安朝这边大步跑过来，他手扶着帽子，跑得气喘吁吁。
唐晚书放下车窗，对方正好过来。
“许老师晚上好，唐……唐老师也晚上好，”别墅里的业主，保安基本都认识，而唐晚书的车下午出入过，他也做过登记，记得很清楚。
“那个那个那个，刚刚陈老师进去了，他跟着朋友一起的，我怕他是要去找您，和您说一声。”保安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唐晚书。
后者食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方向盘，看不出不高兴，只是在听见陈老师这三个字时，眼皮耷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