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的风还夹着几分凉意,沈宁被扑面的风吹得手脚冰凉,脸上泪痕尽数被吹干。
“哪有那么多时间哭,学不完的课赚不完的钱,哪有不值得我努力。”
尽管这样自我安慰很可笑,但又有谁知道有谁在意呢,他又何必在乎有谁知道呢?
所以沈宁一边麻木地走着,一边安慰自己不要哭,不要伤心。
“被丢了有什么可哭的,我这样的废物早丢晚丢不都是丢吗,而且是我自己走出来的,没被扔出来已经很好了。”
小嘴叭叭絮絮叨叨了一路,沈宁将自己哑巴几个月的憋闷都发泄在了今晚,不过还是将压力全部压在自己身上。
直到双腿沉重到再抬不起一步,他才在一处花坛上坐下,抱着膝盖任由自己被冷风吹零。
“好可怜。”
思维发散,沈宁细数自己的一生,连他自己都为止叹息。
“没有爸妈,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怎么活了二十年,我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虫啊。”
不久后,离沈宁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了一辆低调的车,男人靠在车上吐出一口烟气,漠然瞧着沈宁自说自话。
今晚在沈宁看来发神经一般的发泄,一路上可笑的絮絮叨叨,在男人眼里却是拼好碎片般沈宁的希望。
和好啦!
说着说着,沈宁就累了,面无表情趴在胳膊上,空洞清绝的双眸凝望远方,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眼睫眨也不眨任凭泪水滑落脸颊。
这样的日子,真的结束了吗?
每一个长夜里,我想结束的是痛苦,还是生命呢。
直到晨曦初升,太阳从地平线升起逐渐明朗,呆坐着的沈宁也没有想明白,他这一生是不是从开始就是个错误。
阴影将沈宁笼罩其中,薄肆野不知何时走近,睨着眸子看他,问。
“清醒了吗?”
薄肆野的嗓音很轻,但莫名让人安心。
“沈宁,该回家了。”
骤然响起的冷冽嗓音,以及视线下停留的黑皮鞋,如一阵呼啸凛冽裹挟着针一样的风雪刮在心头。
沈宁抬头看,薄肆野定定站在他眼前,凌厉的下颌线镀上阳光洒下来的金光。
视线对上的一刹那,深邃双眸如利箭呼啸扎在他心上!
一瞬间,悸动、喜悦、无力、难受种种情绪在心头激荡,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雪到来。
也只是一瞬间的对视后,沈宁无力落寞垂下脑袋,表情空茫茫,嗓子像是被什么梗住,顿了半天才轻声说。
“我还没有家。”
仅仅时隔几个小时再见薄肆野,他的心境就已经发生巨大的改变,不再是惧怕,而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