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深邃地看着叶遥,他这皇儿的心……早就飞跑了吧?
这时,外面传来边关急报!
叶遥猛地坐直了身子,双手不安搅动。
斥候揣着一封信飞快跑进来,“咚”一声跪地,双手拿着新举过头顶:“禀报皇上,云将军带领十万夜郎将士攻入匈奴王庭,成功拿下,王副将军暂时带兵占守王庭地界!”
不等他说完,叶遥就质问道:“为何是王副将军,云峥呢?”
斥候:“军中有人背叛,云将军中计遭围困,后被匈奴的弓弩射中后背,一度性命垂危……”
“咚!”叶遥猛地起身将身后的椅子带倒,梦是真的,云峥出事了。
“所幸那弓弩与心脏处有毫厘间隙,云将军如今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正在回京途中。”
没事,没事。
只是受了重伤,人还活着。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不知过了多久,斥候已经退下,叶遥也泪流满面。
她又是心急又是高兴,表情堪称混乱,这状态看得皇帝心惊,清了太医开了安神的汤药,这才送她回竹翠宫休息。
知道叶遥担心,皇帝特意命人将云峥的情况日日送进宫来,让她安心。
如此过了半个月后,重伤昏迷的云峥终于习惯了,接下来每隔一段时间送进宫来的,就不是下属汇报的云峥状况,而是云峥自己写的书信。
看着熟悉的字迹,叶遥不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与她不同的是,看着一封接一封送去竹翠宫的书信,皇帝的眉头直跳,这小子,不安好心。
边关距离京城遥远,云峥因身体原因又不能快速赶路,在太医一路的维护下,足足过了三个月才抵达京城。
云峥在京中已无至亲,当初又是从皇宫走出去的,这一回来,就得了皇帝的令入了宫。
先是面见了圣上,好一番嘉奖夸赞,接着就被皇帝不情不愿地放去叶遥那儿。
如今的云峥不便进入后宫,于是他和叶遥相隔十余年的见面,是在御花园的亭子中。
此时正值盛夏,御花园里花团锦簇,叶遥婷婷站在花丛围绕的亭子里,一眼便惊艳了某人。
十余年未见面,明明常常都有书信往来,甚至他们之间比其他人更了解彼此,此时面对面竟有一瞬不知所措。
叶遥抬头看了一眼长身玉立的云峥,又飞快低下来,语气里充满惊喜和羞怯,同时内心又很是心惊和庆幸。
喜的是,他还和记忆中一样温和好看,惊的是,云峥和她梦中长得一模一样,即便此时的他没戴头盔,可这身形早已在日日担惊受怕的回忆中刻骨铭心。
简直是……一模一样,明明十余年来她并未见过。
叶遥:“你和我梦中生得一样。”
云峥:“这个送给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叶遥:“你先说。”
云峥手里捏着一根玉簪,道:“这是我亲手打磨的玉簪,用时……十年,如今终于边关平定,我想回来亲手赠与你。”
书信一年后,云峥就聪明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内心,那时他就寻了一块极好的玉,亲手打磨,每次心起思念,便会拿出玉簪细细摩挲,十年过去那玉簪更加温润。
玉簪……
看着熟悉的碧玉色,叶遥想起自己莫名碎成粉末的碧玉葫芦,忽地笑了起来,接过道:“我很喜欢,谢谢。”
云峥呼吸微顿,男子赠玉簪的含义,或许叶遥根本没想过,但还是让他心中窃喜,道:“我帮你簪上。”
叶遥今日一身浅碧,与这根玉簪十分相称,煞是好看。
她欢喜地轻轻碰了碰头上的玉簪,一身的鲜活气让两人方才细微的距离感消失不见。
“方才八公主说……梦到过我?”
叶遥红了脸,接着想起那个梦又红了眼眶,道:“我梦到你被围困,一根弓弩……”
她红着眼眶,将那个让人心悸的梦娓娓道来。
“……我一直喊你,怎么都发不出声音,还有我的护身玉葫芦,莫名碎了,当时我好害怕……”
云峥轻哄着,思绪也随着叶遥的叙述飘向那日的战场。
此时,他心疼的同时,还有阵阵的心惊。
难怪,难怪他能活下来,明明是那样必死的重伤……他还是活下来了。
待叶遥说完后,他深吸一口气,笃定声音道:“或许……正是八公主的梦,救了我一命。”
没人比云峥更清楚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当时军中有心腹突然叛变毫无征兆,他中计被围困,就算他武艺再如何高超,也挡不住十余匈奴猛将的围攻。
那些人在搏命,竟是想用命来换他死。
他奋力将四人斩杀后,还是被其余人困住,当时他被那几人缠住根本无暇顾及身后,更不得知那瞄准他心口的弩箭。
那时他的精神高度紧绷,反复增添的伤口甚至让他有些恍惚,只知道战斗格挡进攻,就在危急关头时,他恍惚间似乎听到了叶遥的声音。
一道嘶声裂肺的哭喊声:“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