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陈立安打了一声招呼,又转过头继续看“老赵”创作了。
这样的人物状态,可遇不可求,陈立安需要仔细揣摩理解。
柏清的胳膊还搭在陈立安的肩膀上,身体的重心偏向陈立安看向房间里的老赵。
“老赵最近在寻求转型,不过过程很艰难,写实主义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柏清靠在陈立安的身上,毫不避讳地嗅了嗅鼻子,想通过气味来分辨这个男人。
味道很好闻,只是新衣服的气味有些过重了,而且没有油彩颜料的味道。
陈立安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房间里的老赵。
也许是有了新的灵感或者对某种艺术理念有了新的认知。
老赵的状态非常投入,手里的画笔慢慢也变得肆意,色彩更是奔放大胆,似乎成功摆脱了写实主义的影响。
这样的人很难演出来,用力过猛会演成疯子,太平淡又会演成呆子。
特别是眼神中的那抹亮光和亢奋的精神状态非常难以把握。
柏清观察着陈立安,脸凑到陈立安的耳朵旁边问道:“你在观察老赵,你不是他朋友?”
“嗯。”
陈立安拉了一下头上的针织帽,把耳朵遮了起来。
柏清往后缩了一下,搭在陈立安肩膀上的手指捏住黑色毛衣上的一根线头扯了下来。
“搞话剧的还是写小说的?”
“行为艺术。”
陈立安在调整自己的状态慢慢进入人物状态,对自己的身份认知也在刻意模糊。
“什么主题?”
“边缘艺术家的生命价值。”
“我们这群人的确挺边缘的,你观察我怎么样?”
为艺术献身并不羞耻
“你观察我怎么样?”
陈立安怔了一下,转头看向身旁的姑娘,仔细打量一下说:“不合适。”
“为什么?”柏清眼睛里全是好奇。
陈立安轻声解释道:“我要观察男性,女性艺术家对我没有参考价值。”
“呦呵,还分男女呢?你这是歧视。”柏清嘴角一撇,眼神中带着倔强。
幸好这个时候国内还没有女权,不然陈立安刚刚地言论很可能会被误会。
陈立安注视着柏清的眼神说:“和性别歧视没有关系,只是我这次的主题和男性有关。”
柏清闻言挑了一下眉毛,对于陈立安的这套说辞,显然不太相信。
“对于我们这群边缘人来说,男女唯一的区别就是上公厕的走左边还是右边,所以没有男女没区别,除非你的主题和性有关。”
陈立安回头看向这个发言很大胆的姑娘,认真考虑了一下说:“也可以,不过你为什么要做观察对象?”
“有所图谋呗,我做你的观察对象,你做我的模特,我没钱请模特了,我的这个灵感有很久了,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模特,我觉得你就很合适。”柏清双手一摊,很直白的说出自己的困境和图谋。
“哪种模特?”
“就是你想的那种!”
“呵,你休想!”
……
为艺术献身并不羞耻,这个道理陈立安另一个世界就明白。
但是前提是真的是为了艺术,而不是为了一些阴暗的龌龊。
为了能够更好的观察宋庄的这些人,陈立安同意了柏清的交换。
或者是陈立安把自己代入人物后过于投入,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也很值得尝试的事情。
柏清会成为他的观察对象,他会成为柏清的模特和学生。
在陈立安答应了之后,柏清就很兴奋地拉着陈立安去自己的房间。
看着急不可耐的柏清,陈立安有那么一瞬间怀疑她并不是想自己做模特,或者说是做那种模特!
柏清的房间不大,除了一张床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地上散落着一个打开的行李箱,里面全是衣服。
空气里还弥漫着松节油和油画颜料的味道,墙壁上贴着报纸,都已经发黄脱落。
床前还摆放着一个火盆,里面的炭火已经快要熄灭,三月份的京城入夜之后气温很低。
在房间里唯一的窗户前摆着一个画架,上面有一幅已经画完的人体像,是一个很丰满的女性姿势妖娆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