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师对李谦凌说,“我去之前留点地址家访,他们家就只有他妈在家。”
李谦凌听的很认真,他的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听着任老师的描述。
当时的常秋柔披头散发,脸上,脖子上都是挨打的红肿痕迹,她的手腕上包扎着一圈白布。
任老师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常秋柔身上的伤痕。
这屋子里还有一个孩子看起来五六岁,正在写作业 ,脸颊有点瘦,眼眶大大的,看到生人有点惊恐。
任老师走上前,说自己是商黎的老师,询问商黎退学的事情。
她刚刚问完这句话,常秋柔就已经崩溃的捂脸大哭了。
任老师和她谈话才知道,这个女人的丈夫沉迷赌博,欠下了二十万的外债。
他经常朝着常秋柔伸手要钱,不给钱就打她有时候还打孩子。
“为了不被打死,为了我们娘仨能活下去,我已经把房子卖了,我就是想还了钱,先让商黎上完学,但是……”
但是根本就还不上钱,就连那笔钱,也被那个赌鬼偷走,挥霍一空。
“我活不下去了,我真的想死啊,任老师。”常秋柔的眼神里埋着深深地绝望。
“我的孩子,商黎他为了我能好过一点 ,背着我和他父亲一起偷偷办了退学手续,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跑出去了。”
“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
她反反复复的重复这句话,肩膀耸动着,整个人的脸痛苦扭曲的抽搐哽咽。
商黎走之前,只留下一张纸条。
【妈,我不上了,我去打工赚钱,你在家看好弟弟,等我回来。】
任老师当时就懂商黎了。
商黎退学,并不是被坏孩子带歪了突然叛逆,他只是为了给常秋柔减少生活的负担,让这个可怜的女人多一点撑下去的希望。
而商父帮他退学,就是存粹的想省钱多赌几把。
听说,因为商黎退学这件事,常秋柔挺着几顿毒打,选择起诉,和家暴她的丈夫离婚。
十一年前,打官司离婚的人在这种小城市不多见,很多人都议论纷纷。
任老师回想起来,还有点印象。
任老师叹了口气,“我这把年纪了,外边的事知道的不多,都落伍了。
“前几年听说商黎混好了,当了导演,我就想啊,当导演好!听说当导游赚钱,有钱他就能改变生活。
“我还以为他苦尽甘来,这辈子不会再吃苦了,没想到……”
没想到商黎走的那么早。
任老师轻轻的叹息:“他还这么年轻,真的太可惜了。”
听到任老师说的这些话,李谦凌哑然失声。
任老师口中的男孩,和他认识的商黎,像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又或者说,他从来没有了解到商黎真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