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从望着他垫脚够净水器的小小背影,回头捏起画纸,看出上面稚嫩凌乱的笔触,画的是大手牵小手的一对熊猫父子。
他搓搓纸边,没再说话。
言树苗像是要出门郊游,不仅泡了一壶豆奶粉,还专门收拾了个小包,把那几本旧故事书搁进去,还有牙刷、纸巾,和一瓶宝宝霜。
又去冰箱里拿了一个大橘子,然后他蹲在电视柜前犹豫一会儿,将里面的三小袋薯片掏出来分别看看口味,选了一包也塞包里。
“这是做什么?”段从挺有意思地看着他忙活,忍俊不禁。
“叔叔,”言树苗正好也要喊他,拉着段从的胳膊指指晾衣架,“帮我拿一下爸爸的内裤。”
段从抬头朝那两条内裤又瞅一眼,没表现出什么,帮他取下一条浅色的。
触手的布料柔软到了陈旧的地步,段从连着衣架一起递给言树苗,重新问:“带给你爸爸?”
言树苗把内裤铺在沙发上,想叠起来,应该是不会,折了几折干脆直接团成个球,也直接朝包里一丢,
“嗯,”他还很认真地点点头,“上次我住医院里,爸爸都给我收拾了。”
段从想告诉他你爸爸只在医院住一晚,这些东西还用不到。
想想,他还是没开口。
带言树苗下地库开车时,他在电梯里垂眼望着这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有模有样地挎着小水壶背着小包,头顶还有一撮睡翘起来的聪明毛,像个小小冒险家。
懂事的小孩儿确实讨人喜欢。
如果不是言惊蛰的就好了。
言树苗可不知道这叔叔在想什么,他看着段从的车有些露怯,爬上副驾驶就抱着水壶小心翼翼坐好,一动不动。
段从帮他扣好安全带,他才抽抽鼻子轻声说:“叔叔,这个汽车好像有一点香香的。”
“嗯。”段从答应一声,弹弹置物台上只拧了盖子的淡香薰。
“你衣服也有点香。”言树苗说。
“是吗?”段从今天出门并没喷香水,微微偏头闻一下领口,言树苗说的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
“是的。”言树苗一板一眼地回答,“你和那个叔叔都是香香的。”
乍一听“那个叔叔”,段从脑子里先冒出了宁望的脸。
他刚要挑眉,又听言树苗接一句“那个叔叔带我们搬家就好久见不到了”,才反应过来,说的是韩野。
他为自己一瞬间的心理活动感到不悦,将车开出去,没再接言树苗的话。
言树苗不算那种话特别多的小孩儿,毕竟是言惊蛰的孩子,虽然被保护得还算用心,比起小时候的言惊蛰要开朗多了,但他骨子里仍然带着内向,有点儿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