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比上次见面更加自然与亲切。
言惊蛰能从成年人的体面上明白这些,但从小到大的家庭环境,让他并不能真正从心底里理解。
他在意想不到的温情中参与了段从的家宴,段从的父母并没有过多询问他的状况,那些言惊蛰想像中可能会被提及的难堪问题,他们一个字也没过问,倒是更关注言树苗。
看着他们对言树苗嘘寒问暖的关心,那份发自心底的喜爱,让言惊蛰半恍惚半动容。
及至临走前,段从妈妈竟然还给言树苗塞了个红包。
“阿姨不用,”言惊蛰慌忙婉拒,“不年不节的……”
他指的年节是春节,在他的概念里,这是过年时收到疼爱的小孩子才应有的东西。
“怎么不是节?”段从妈妈显露出强势的一面,直接越过言惊蛰,将红包塞进言树苗的小兜里。
言树苗还和以前一样,捂着口袋往后躲,仰头去看言惊蛰。
“谢谢奶奶。”段从弹一下他的后脑勺。
“谢谢阿姨。”倒是言惊蛰动动喉结,先谢了一声。
几个人都笑了。
“你也拿着吧。”段从妈妈给言惊蛰递过来一封很厚实的红纸。
这举动是真把言惊蛰吓到了。
他无措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接连摆着手,下意识去看段从的脸。
“段从没领过人回家。”段从妈妈注视着他。
言惊蛰原地一愣。
任何话语解释,在这一刻都成了多余。
红包被压在掌心里,厚重又温热,像一颗心脏。
段从妈妈轻拍一下言惊蛰的手,压下所有情绪,看看段从,又看看他,神色间是言惊蛰不懂的深意。
她既像认命,又如释重负般笑了笑,交代言惊蛰:“以后多带树苗来玩。”
整个推让红包的过程里, 段从只说了一句话:“拿着吧。”
言惊蛰微微蜷起五指,脖子垂得低低的,眼眶热烫着模糊一片。
关于段从和他分开后的感情经历,言惊蛰从来没问过。
一是明白自己没有询问的资格, 二是他不敢。
道理他都懂, 但道理归道理, 他自己可以在心里默默接受, 可如果真的听段从亲口说出他和别人在一起过, 言惊蛰想想都觉得心瓣儿酸。
这晚回到家, 他终于没忍住,试探着问段从:“你没和别人……没告诉过阿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