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萃心脏抽搐了下,他看见宁可朝他笑,因为是无烟车间,宁可那只烟别在耳后没抽,阴恻恻的盯着陈萃,狞笑。
过往回忆潮水一般拍打陈萃,陈萃晃神,这么多年了仍心有余悸,不敢同宁可对视,移开视线,假装有事要走。
他步履匆忙,宁可跟在他身后,到了监控死角把他堵住,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啊。”
陈萃点头,对着穿黄色普工工衣的宁可客气极了,一言不发的要走。宁可推了他一把,眼尖的瞥到他脖子上的吻痕,用手指勾开他的领子,瞧了个真切。
“还在被人搞屁股啊。”宁可粗鄙又直白。
陈萃缩了缩脖子,撞开他,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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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萃想不到他的人生还会怎样糟糕,他不能再是以前那个连反击都不会的学生了。每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的内心就会充满力量,而真正面对宁可时,他又宛若一只气球,不用别人戳,就能自己泄气。
他破天荒的没有完成工作任务就下班了。武成晚回家见他在,惊讶地问:今天怎么没加班?
陈萃看见他,黢黑的眼珠颤动,身体仍是僵硬,似乎无法控制,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武成晚走近他,扯松领带,顺手刮了他鼻子,就势坐下,手搭在他身后的沙发上,似有若无的圈占。
电视上还在播新闻,陈萃回过神,艰难道:“我去,给你做饭。”
武成晚很久不听他这样断句了,用胳膊圈住他脖子兜进自己怀里,道:坐会儿。
陈萃空白的大脑开始活跃,缓缓,侧身朝他怀里挤。陈萃要把自己缩到他身上的行为很像动物,他拍陈萃后背,下巴杵在陈萃肩膀,就这样,抱起陈萃回卧室。
陈萃遇事不爱跟他说,他这时还不知道,只以为陈萃工作太糟心,想劝陈萃别做了,不如去读书。读书好,但陈萃不是那块儿料,接触社会那么久,也很难收心了,本来就无法集中注意力,现在更是学会了待在舒适圈里温水泡青蛙。
夜晚相对平静,第二天陈萃看上去好了,结果一打完卡开始上班,心脏就感觉到了不舒服。
宁可拿着色纸,在工位上等他,笑嘻嘻的跟他打招呼,说:“陈工,现在混得不错啊,小组长。”
陈萃脸色不自觉的苍白,接过他手上的半成品,干巴巴道:“你可以回去了。”
宁可倚着桌子说:“没那么快吧,你们不是还要沟通这个潘通行不行吗?我在这儿等着,省得跑第二趟。”
“回去!你偷懒我可以告诉你主管。”陈萃凶巴巴的开口。
宁可啧了声,无所谓道:“行呗,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走后陈萃才绷不住,双手莫名其妙的发抖,陈萃从抽屉里翻出药瓶,到茶水间猛灌一杯水。还在害怕吗?陈萃问自己,他本来不应该对宁可产生这么强的心里抵触的。然而当宁可靠近,陈萃闻到他身上那股难闻的烟味儿,胃就开始翻涌。
比起耻辱,恐惧显然更让陈萃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学生时代并不明显,他是生了病以后才发现自己有这个毛病的。
陈萃现在没办法自己去机台看色了,这在同事的眼中无异于不做事,一上午被人白眼相待。他打开跟医生的对话框,想如实描述点什么,写了些字,又全部删掉。
他给武成晚发消息: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