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蔷往上翻,好像这一周都是这样,他总是在12点之后开始没有给她发任何的信息,然后每次都是两点半准时发了一句到家。
沈蔷不禁有些疑惑。十二点到两点半区间他忙什么去了?怎么不给她报备——等等,沈蔷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后知后觉,她居然也已经习惯了他的报备。
甚至还会去研究他到底在干嘛。
但他们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顶多是个朋友。
她为什么要习惯一个朋友的报备?
沈蔷抿了抿唇,摁灭了手机,她关掉了二楼的灯往下走,忽然想起君合的后门没有反锁,她脚步往回折,走到了君合的后门。
葱白的小手正打算反锁时,她眼一撇,倏地看见百叶窗也没有合上,她走到百叶窗面前,手拿起珠帘准备卷动时,却忽然看见窗户外一盏路灯下,男人正靠着路灯,看着这边的方向,手上还有一根快吸到头的香烟。
黑色的烟头,是宋泊礼的专属定制。
她放眼望去,他黑色西裤白色衬衫,外套被他搭在臂弯上,高定的皮鞋在路灯下锃亮,不比规整的衣裳,他脸庞稍显疲倦,三七分的背头被他用手抓过,几分碎发打下来,多了几分儒雅的痞帅感,却依旧是被上帝偏爱的脸庞。
他也朝百叶窗这边看来看,四目相对的瞬间,路灯下他的表情一览无遗。眉头微微蹙起,鲜少的尴尬和窘迫,烟不知不觉已经燃尽,这是他第一次将烟丢到地上。
沈蔷的脑海中忽然想起自己刚才的疑虑,为什么他每每从十二点开始到一点半之前都没有消息。
她想起于建十点下班之后她就一个人在店里,一点半才收拾东西离开
联想到他之前在嘉艺小区也是在她楼下吸烟,她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
他是不是每天十二点到两点半的时间内,都在君合后门守着她?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沈蔷掐灭,毕竟时间也不对。她一般一点半就会回家,那他从这里回他家需要一个小时吗?
沈蔷的脑海飞速旋转,忽然一个想法令她心颤。
难道是他十二点就守在这里,然后她一点半离开,他送了她回家之后,才回自己的家?
沈蔷手拿着珠子站在原地发愣,可百叶窗是自动的,只要一卷,就会自动慢慢合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拉了一下百叶窗。
百叶窗慢慢慢慢的合起来,眼看着就要遮挡住全部的视线时,沈蔷透过缝隙看见宋泊礼。
只见男人面容一顿,弯腰拾起丢在地上的烟头,丢进了车内的小垃圾桶,然后大步朝她这里走来。
随着风越来越大,最后百叶窗彻底合上看不见她脸庞的瞬间,他喉结滚动,步伐越来越快。
他知道她看见了他,清楚可见那巴掌大的小脸上的惊讶。
但为何看见他后还要把百叶窗关掉,是连看都不想看见他了吗?当看见她脸庞慢慢看不见时,那种再次失去的感觉慢慢蔓延,那一瞬间,他心有点乱。
可绅士就该不慌不忙,不动怒,不失控,应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shit,他才管不了那么多!
他只是爱一个人而已。
爱人需要什么道理?稳定的情绪和爱不能共存。
如果说信息不回复,他会失落但不会不理智。
但当面看见她的无视和眼里的冷淡,他会失控。
他害怕再失去她。
他放下所谓的废道理开始奔跑。
领带被风吹起,头发也被闷热的初夏风吹得微微凌乱。
他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
耳边是风声和心跳声交汇在一起。
路程不算近却也不算远。但却是他心里路程的巨大变化,他丢掉了身上被赋予的绅士枷锁。
五月初夏夜晚闷热,使他的额头已经开始溢出细密的汗。
他却无瑕顾及,幽深的眼眸目视着紧闭的后门。
他还未将情绪平复,却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啪嗒声。
她不愿见他,甚至将后门反锁了?
他无力的垂落下双手,倏地有些自嘲。
她还是不愿意给他机会解释,也还是不想听听他说话。
从那晚开始,他就不敢再说一句话,他生平第一次那么害怕不敢放手去做一件事。他怕惹怒她,把她推远。更怕解释不当,让她更加误会。
他只能一如既往像个没事人一样分享自己的行程,等她的心情好些了,愿意谈了他再来去解释iki的事情。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这里,路灯下的电线杆成了这段时间陪他最多的一个东西。
可能是太过珍视所以小心翼翼,所以他在意她的一举一动,看见她面容消失在视线时,理智也顷刻间消失。
可如今望着那扇门,他心头思绪万千却又能如何呢?
罢了,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