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开个价。”
温见词怔了秒,没想到他这个收集珠宝癖好还没改,于是漫不经心地说:“迟了一步。”
恰好旁边矮柜有本时尚杂志。
他星火的烟头朝封面上妆造矜贵高傲的黑天鹅形象女明星一点:“最近遇到了个挺有意思的……拿去送她了。”
谢忱岸手中杯里薄酒微漾,视线落过去几秒。
在杂志左侧一角印刷着夏郁翡的三个小字掠过,随即,神色自若送他一句:“你可以滚了。”
“拔吊无情啊。”
贺南枝很热,纤白的手从床上的薄被里伸出来,不小心碰到了旁边浅粉刺绣戏服,丝线摩擦过指尖嫩白的肌肤,好似将埋在记忆深处的一抹胭脂红擦了出来。
“小鲤儿,昆曲团不能散,你和惊鹊要守着。”
梦中散不去的是师傅弥留之际的悲声嘱咐。
贺南枝无助望着躺在轮椅上的符心洇,久病之下,即便年轻时再美的皮囊都坏完了,只剩下一抹让人怎么也抓不住的虚影。
她下意识,将小脸蛋贴在那膝盖处,想寻求温暖。
“小鲤儿在哪?”
“在这。”
“林惊鹊……惊鹊,你是师姐,要照顾好她。”
“我的小鲤儿,师傅这辈子最后悔让你登台大爆一场……你别怕,以后的路,让师姐替你先走一步。”
“小鲤儿在哪?”
“在哪?”
那抹虚影逐渐淡去,唯有唇上咳出一点朱砂般的鲜红印在了记忆里。
……
“在这。”
贺南枝眼睫猛地颤了两下,流着晶莹的泪痕醒过来。
她安静躺在酒店这张床上,四壁是雕刻着悬浮图案的素雅大理石,白洁纱幔无声地垂落,而她这一身白色睡裙更是极其惹眼,像夜间飘浮的细雪。
过了很长时间。
贺南枝僵硬着侧卧的姿势未变,泪眼失神地望着睡前搁在一旁的戏服和水钻盈盈的头冠上。
这几天在剧组杨弋是铁了心定下她,还去戏剧院租借来了一整套装备,却不找其他昆曲演员替补。
贺南枝被导演加自家经纪人念得的无可奈何,只好应了下来。
没想到夜里,就梦见符心洇了。
师傅的名讳和音容,让她瞬间鼻尖发酸,怎么都无法调理好情绪。
循着身体本能,伸手将旁边床头柜的座机拿起。
下意识地,拨出了最熟悉的一组号码。
电话接通的一秒后,贺南枝才清醒了点。
可惜已经迟了。
谢忱岸偏冷的音质透着淡淡倦意,自然是惜字如金:“南枝?”
贺南枝垂眼看是座机,略带轻软鼻音的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原以为谢忱岸会说半夜三更除了她,谁还会这么无聊打电话骚扰人睡觉。
谁知。
这男人笑了声,恍若在耳畔低语:“喘息声很耳熟。”
“……”
许是料到她不会回答,又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贺南枝窝在被子里不动,精致的脸颊被睡醒后潮湿碎发粘着,连带微红的眼尾都微微湿润:“我想你陪我。”
电话瞬间静而无声,谁也没再说一个字。
又过几秒。
“谢忱岸,你要是能像小时候一样连夜来陪我,我就礼尚往来答应为你做一件事。”她知道这家酒店位于的地理位置跟他住的地方,一个北一个南,会故意这样说,有心要扰得彼此今夜无眠。
贺南枝唇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诱人条件。
直到三分钟后。
谢忱岸语速极慢地通知她:“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