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帆舟犹如变了个人似的,翻脸比翻书还快,温从谨人都看傻了,她盯着许帆舟眨了眨眼,犹豫着开口问道:“许伯父,你是在试探我吗?”
许帆舟并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脸上笑意染上几分苦涩:“其实你刚才说的都对,身为一个父亲我本该无条件的照顾她爱护她,但…我并没有做到。”
温从谨闻言刚要开口,许帆舟就摆了摆手製止了她,然后轻声问道:“温小姐,我想你应该从来就没有听风吟提起过她的母亲吧。”
“她只是告诉我,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在温从谨的印象里,许风吟只和她提起过一次有关自己母亲的事,而且还是轻飘飘的一句带过。
许帆舟点了点头,表情一点点的变得悲伤惆怅:“我和风吟的母亲是初高中同学,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当初就像现在的你们,身份地位有着巨大的悬殊。风吟母亲家里很穷,父母久病在床哥哥早夭,我父亲从一开始就强烈反对我跟她在一起,但那时候我和她都无比的天真,我们认为只要相爱就能无所畏惧。”
许帆舟陷入了那段痛苦的回忆中,没再关注温从谨的反应:“为了能和她在一起,我曾经以死相逼让父亲松口答应让我娶她,后来我真的娶了她,她也义无反顾的嫁给了我。”
温从谨认真的听着,她觉得许帆舟和许风吟母亲的故事是非常典型的跨阶层结合,在那个比现在保守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再加上许家不是普通的有钱人,可以想见他们的结合会受到多大的阻挠。
“虽然我们结婚了,但我的父亲依旧厌恶她,他不避讳的在公开场合侮辱她打压她,用各种手段折磨摧残她的精神,后来我们有了风吟,他不仅没有手下留情反而变本加厉,在他看来风吟不该有那样一位上不了台面的母亲。”
许帆舟接下来的这段话,让温从谨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实在难以想象身处在开放和平的年代,居然还会有那么封建古板的人,而且那个人就是许风吟的爷爷。
许帆舟的表情和语气一同变得麻木,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和自我厌弃:“我是一个懦弱的儿子,一个不合格的丈夫和父亲,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去反抗我的父亲,所以我逃走了,我把我的妻子和女儿留在了一个暴君身边。”
温从谨不知道许帆舟为什么会毫不避讳的跟她说这些,但从许帆舟的讲述中来看,他的确是一个非常懦弱没有担当的人,温从谨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眼光去看到他。
可许帆舟并不在意温从谨怎么看待自己,他怔怔的沉默了许久,然后勉强从痛苦中抽身回归现实,语气沉重的告诫温从谨:“温小姐,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是想提醒你,你和风吟要面对的远不止外界的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