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件好事,却阻碍了判官的工作。
床上的女人轻轻咳嗽着,“其实我等了很久,希望有人能来救救我的妮妮,但是没有用,我知道没有用,因为我也是陈家村的人。”
陈家村的人在密谋着什么事,为了成就这件事,他们可以在一个晚上布下巨大的阵法,然后用数千人的性命为代价,来驱动这个阵法,床上的女人也是陈家村的人,所以她知道一旦困在这里,哪怕是刚出生最无辜的孩子,也只能是祭品,只不过在祭祀形式上有所区别。
“你知道今天陈妮会经历什么吗?”盛萤倒是很会投机取巧。
这段记忆是“煞”的状纸,藏在陈妮扭曲愤恨的魂魄里,问她本人是没有结果的,首先“煞”会发疯,发起疯来没办法收拾,只能让血尸发挥作用,但这不能称之为超度,只能算无奈之举,也将成为判官职业生涯中的污点。
其次宣之于口的回忆只有框架没有细节,受情绪影响,更是充满偏颇,对判官的赏善罚恶无益,还容易造成冤假错案,因此“状纸”才以这种形式呈递,需要判官自己去抽丝剥茧,探查真相。
结果盛萤逮到机会去问第三者这个问题,就算不能填满案卷,也至少会有个方向。
然而女人摇了摇头,“我知道今天妮妮会被献祭,却不知道是怎样的献祭,有什么目的……这也算陈家村的规定,为防父母至亲舍不得,所以有些会刻意瞒着我,我也要自觉,不能问。”
即便如此,如果真想知道,还是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去跟踪、去调查,除非……
“你是不是死在了陈妮的前面?”盛萤的话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声叹气,“这个保护咒的代价就是你的生命和所有魂魄。”
“嗯,”床上的女人笑了起来,她其实年纪不大,和盛萤约莫相仿,笑起来眼睛里有狡黠的光,她坦然承认,“否则这个保护咒怎么能有这样的威力。”
“可是虚耗一定程度,你的魂魄就会消散,保护咒也随之失去效力……”盛萤想了想,忽然伸出右手搭在了女人的额头上,“果然,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陈妮就在旁观, 当然听见了这番对话,只是她心智不成熟的情况在这个房间里显得更加明显,作为一隻鬼煞, 陈妮只是眨着眼睛,极为乖巧地抓着毛巾, 正准备将毛巾重新放回铜盆中。
“捞出来拧干”这个动作对于腿短手短的小姑娘来说很艰难,但是将毛巾放回去就简单多了, 抓住一头往前甩, 毛巾自然会搭在铜盆边上, 只是小姑娘用力太大,差点打翻水盆,还是孟扶荞在背后扶了一下,顺便将盆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