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荞在搞破坏,盛萤却趁机观察着祠堂里的其它人,那东西是陈家村製造出来的,对外来者并不熟悉,就连巫罗和巫谢也是从早到晚的天机不可泄露,一年到头宅在陈家村中,陈家村的人都未必对她们有太深的了解,更别说十巫是无脚鸟,这世间早就没有她们的归处,谢鸢在章禾是这样,在陈家村也是这样,巫罗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不熟悉,模仿就很容易出现破绽,而且是越做越错,越错越多,阵法出现波动的危机时刻,这种破绽会更加明显。
盛萤原本以为对方想乔装,会优先乔装巫罗这种后加入队伍,盛萤自己也不太熟悉的对象,然而她观察了一阵,却发现并非如此……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符纸略一翻转,压在身上几乎让骨头造反的重力瞬时减轻,她忍着一直没动,就是想给人一种自顾不暇的错觉,暗中的观察才不会被识破。
“咳……”盛萤又咳嗽了一声,过冷的空气和阵法的压製都会对肺部造成损伤,盛萤看着弱不禁风,实际上却韧如蒲苇,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不会示弱。
轻微的咳嗽声闷在嗓子里,并没有打扰到孟扶荞……血尸现在用武侠小说的标准来形容就是“物我两忘”,她已经和脚下的阵法合二为一,能感知到线条上纤微的变动,一般这个时候,孟扶荞已经能找到阵法的弱点,逮到阵法的弱点轻轻一震,四两拨千斤,就算不能一下子挣脱困境,也会让镇物显现,知道镇物是什么在哪里,小玉、十巫和判官就能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然而孟扶荞的试探如石沉大海,直到惊动法阵,引来反噬,她也没有找到镇物,就好像这东西从来都不存在。
孟扶荞猝然睁开眼睛,她一把将盛萤揽入怀中,祠堂中的阵法随即收缩,能撕扯开钢筋水泥的巨力山呼海啸般席卷而来,盛萤却仿佛身处安全屋中,除了风衣衣摆,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直到反噬如飓风过境,将孟扶荞所处空间内的一切都摧毁殆尽后,她才缓缓松开怀里的判官。祠堂内一共是四根承重柱,其中一根就在盛萤背后,此时这根承重柱就像遭到白蚁啃食,从里到外都是棉絮状的一团,这要是人的身体,恐怕五脏六腑连带着骨骼都被碾碎了。
“你怎么样?”孟扶荞将盛萤从上到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只有身上的风衣短了一截,好在质量和做工都不错,被撕裂的部分没有线头外露,继续穿着也不会随处乱勾,影响盛萤。
“我没事。”盛萤拍了拍孟扶荞,血尸的状况比判官要狼狈不少,她几乎承担了一定范围内所有的反噬,衣服、头髮甚至是半边身子都被扯碎了,整个人看起来诡异又可怖。但血尸的恢復能力也极强,检查盛萤有没有受伤这段时间里,她半边身子已经逐渐长出了血肉,就连那件从章禾带过来的淡青色长裙都生出线头相互织补,她就像是一张油墨插画,藏在恐怖故事的中间页,对折时只有半张美人面,摊开后才会被那种不属于人间的瑰丽血腥所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