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姐面前,岳瑶从来都不吝惜于夸讚,她能在问心无愧的情况下把师姐夸出花来, 但是这一次的溢美之词正到嘴边,她心中却莫名生出一种回避的念头来。
“因为师父, 因为……”
岳瑶垂眼看着师姐明晰的唇线和漂亮的唇珠,突然没了下文。
扶锦君:“什么?”
岳瑶说不出话来,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把视线从师姐身上撕下来, 更没办法用正常的语气和心态去夸讚对方。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很大变化。
岳瑶把心慌的原因归结为害羞。
“没什么,只是徒儿心疼师父大病初愈脸色欠佳,所以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如果冒犯到师父, 还请师父不要介意。”岳瑶正色下来,连语气都是规规矩矩的,“师父方才提到要补偿徒儿, 徒儿也不敢让您真的操劳。”
面对这个答案, 扶锦君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復对方了, 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自己对待长大后的岳瑶居然有点力不从心。
小时候的岳瑶活泼可爱还抗揍, 她们看向对方时的角度都是不对等的,一个永远仰着脑袋, 一个总是居高临下,这样的关系让扶锦君觉得很自然舒心,就好像做什么都天然带着师长般的权威感,她也不怕对方胡思乱想,如果有什么搞不定的话,就惩罚对方好了。
但……岳瑶现在已经不是小毛孩了。
岑姝记得苍云君说过,这个时期的徒弟们往往还没经历过什么风浪,性情也没有完全定型,因此大多心思敏感细腻,就像褪毛期的小兽一样没有安全感,他们这些做师父的一定要多理解,毕竟搞不好一句话就能把徒儿们的琉璃心给戳碎了。
扶锦君抬眼看了下岳瑶。
对方已然和自己身量齐平,言行也不再幼稚天真,扶锦君觉得,岳瑶能这么进退有度,说不定就是因为到了这个时期。
再仔细一观察,岳瑶却是敛着眉端倨在自己身旁,表面上乖得不像样子,恰恰更像是心中受伤不愿言表的模样。
扶锦君放低声音对她道:“徒儿,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为师。”
岳瑶避开她的视线:“回师父,没有。”
扶锦君蹙眉,顿时觉得问题更大了,她自责地想——是不是自己这些年疏于管教,所以让情根缺失的岳瑶没有建立起安全感?
“你信不过为师吗?”扶锦君拉着对方的手和她一起坐在路边的一块青石上,“以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提出来,为师一定满足。”
话都说在这个份上了,岳瑶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提出什么补偿,扶锦君估计就不饶人了,于是她随口掩饰道:“好啊,那师父教徒儿点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