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中式风格的院落大门?被打开,钟向窈裹着薄薄的驼色披肩,小跑到他跟前?的镂空围墙内:“我特意等你?来?的。”
“你?就猜准了我会?来??”谢则凛走动时目光分寸不移,定定落在她脸上,“要是不来?呢,你?怎么办?”
钟向窈眼?角眉梢的喜悦与小得意在昏黄光圈下根本藏不住,双手握着小铁杆,眨了眨眼?睫:“因为商柏谦今晚跟我说过了。”
“?”
跟商柏谦有什么关系。
想到两人在长廊下相视而笑的画面,谢则凛眼?底的情绪淡了几分,不由得再度想起谢枝忆提及的裴霁,喉结微微滚动。
钟向窈伸出手朝他勾了勾。
谢则凛上前?,两人间的距离被拉近,隔着围墙一个抬头一个低头。
影子被无端拉长,纠缠交错。
“他说,”钟向窈小声道,“你?吃醋!”
谢则凛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的人。
漆黑的瞳孔宛若深渊,只一眼?就会?像黑黑沉沉的漩涡让人沉溺,静得可怕。
但钟向窈毫不畏惧,双肩因为用力垫着脚的缘故而耸起,嗓音又轻又娇糯,带着点儿缠绵悱恻的意味打直球:“谢则凛。”
“所?以你?真的吃醋啦?”
“所以你真的吃醋啦?”
夜色朦胧,道路两边的街景灯光堪堪映亮了两人的脸,一片沉沉黑寂下,钟向窈睁大眼睛盯着谢则凛的表情。
双手扶着栏杆,眉眼弯弯。
谢则凛背光的面容隐匿于夜色之中,神色怔忡了两秒,很快回过?神:“吃醋。”
他怎么可能吃醋。
低低呢喃,嗓音中带了点玩味。
钟向窈不爱听他这样?讲话,轻哼一声追问:“那你怎么奇奇怪怪,不是吃醋是什么?”
“嗯,没错。”谢则凛的语气全然一副不愿计较的样?子,“我是吃醋长大的。”
听出?他阴阳怪气,钟向窈撇嘴,瞥见他手里捏着的东西,扬扬下巴:“拿了什么?”
谢则凛将药膏递给钟向窈:“之前朋友推荐过?祛疤用?的,等两天后再开始用?吧。”
看着谢则凛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钟向窈眼神怀疑:“真的有用?吗?”
“应该吧。”他的情绪很淡,“试试。”
今夜月色皎皎,莹白月光与昏黄灯线汇聚跌落在谢则凛的侧脸上。
打量几眼,钟向窈莫名觉得不太对?劲。
捏着药膏盒子轻晃两下,钟向窈稍稍凑近了点,歪头盯着他:“你有点奇怪。”
“什么?”
钟向窈的抠了抠栏杆:“不开心吗?”
闻言,谢则凛神色稍顿。
借着她的话,脑间无端想到上药时钟向窈与商柏谦的挤眉弄眼,没由来地?,谢则凛想到了波兰音乐会那晚带走她的场景。
所以?她跟那个人在一块,也是这样?吗?
钟向窈向来很招人喜欢,长相勾人,笑起来时却温顺明朗到毫无攻击性,又有家世背景缘故,她一身温文尔雅的书卷气。
虽说被宠的娇了些,但在这些的前提下,似乎娇娇女更加令人喜爱。
听说国外的小男生都很喜欢这种类型。
这些年她在国外,应该也还?是像从前那样?被人追捧着吧?
不知不觉间,思绪被引得飘浮好远。
谢则凛安静地?回视过?去?,目光有些复杂,张了张嘴,险些没有控制住情绪起伏地?,想要开口询问钟向窈。
幸而理?智回笼,他停了下来。
见这人久久没有开口说话,气氛诡异,钟向窈伸出?指尖挠了挠眼皮:“总不能还?是因为谢枝忆吧?其实我不生气了。”
那股劲儿来得快去?的也快。
钟向窈少与人计较,纵然谢枝忆触及她的逆鳞,但谢则凛亲自给她伤口消毒,钟向窈觉得这件事倒是也没那么让人难以?承受。
思及此,她越发觉得自己好哄。
抿了抿唇角,钟向窈的指尖轻轻在栏杆上敲了下,表情有些羞涩:“如果你还?觉得愧疚,我们倒也可以?再谈谈下次约会的事儿。”
这话让人颇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意味。
谢则凛无言半晌,刚才还?浓郁的情绪轻描淡写地?散开:“想得还?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