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从网上情况就能看出来,换在以往薛家发生这样的事,肯定只手遮天,半点风声都传不出来,这次却能把案件闹这么大,估计是有人看薛家不爽,要对他下手了。”
“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传,薛家在抗癌疫苗上面用了非公平竞争手段,挡了杜家的路,能不能是杜家?同样主做医疗生意,杜家可是跟薛家不对头好多年了。”
“又更新了!一分钟前刚出的新鲜动态,快看!多名受害者联名起诉薛家,连假疫苗的事都爆出来了,我看薛家这次是彻底完了。”
“那个在薛家对立面的律师也更新动态了,快看!”
宿窈下意识地跟其余同事一起凑到了电脑屏幕前。
周时衍:
【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脚晦还明】
“什么意思?我没文化,谁给我解释下。”
“乌云终将消散,黑暗终将过去,光明终会重现。人生在世没有事事如意,能屈能伸,黑暗过后自有万丈光芒在等你。”
“好奇怪呀,这好像是要对什么人说的话。”
宿窈看了眼周时衍的微博,见不是跟案情有关的就走了,没关注后续,也就没再听其他同事的聊天内容。
随着薛家多米诺骨牌一样无可救药的坍塌,太多曾经被薛家欺辱过的受害人都站了出来,勇于曝光了对方曾经的罪行,为自己寻求一个公道。
宿窈这会儿也无比激动,想为妹妹平反,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时机了。
她快速回到座位上,拿出手机,调出通讯表。
那里存了很多个律师的联系方式,全是宿窈之前进行过法律咨询的。
点亮屏幕时,短信消息提示,有个没存备注的号码给她发了一句圣诞快乐。
宿窈直接划开,选择忽视,她这会儿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要找律师沟通上。
然而一连找了五个人,五个人一开始都是好好的,听完具体情况后却又无一例外的当场拒绝。
第六个人干脆从宿窈提到薛家起,就再也不回消息了。
宿窈不明白,等到第七个人,干脆直接采取电话沟通的方式。
对方是个女律师,之前跟宿窈沟通的也挺好的,给她科普过不少法律知识。
这会儿听完宿窈的诉求,沉默了许久,才无奈地开口。
“宿小姐,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薛家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背后一定是有所仰仗,这会儿落井下石,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宿窈想不通:“网上不是已经有那么多人出来曝光他们了吗?”
女律师道:“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本来就已经跟薛家有血海深仇,这会儿也不怕再跟他们结仇一次了,但是宿小姐,你知道他们在曝光,在闹事,你有看到谁成功立案吗?”
跟薛家结仇的人,想要报仇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可当律师的又不傻,一方只有碎银几两,却要他们冒着把命悬在刀口上,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报复全家的风险,去得罪一个在帝都盘踞多年的高门望族?
宿窈沉默片刻,轻声道:“可是网上已经爆出来的那个周律师……”
对方打断她:“那桩官司我也有过了解,宿小姐,那个律师一开始可没有跟薛家对立的意思,他的辩护人从始至终都是杀人犯那一方,他要做的最开始也只是为杀人犯减刑,是薛家先不仁,对他造成了生命威胁,他才不得已站出去,跟薛家成为了对立面。”
女律师三言两语,把周时衍挑战强权的行为变成了不得已而为之,仿佛他从没有过要针对薛家的意愿,是薛家一手把他逼到了敌对的位置。
可宿窈却知道,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
周时衍,他应该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周时衍对她说。
宿窈,你运气好,你的仇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们要倒霉了。
她试探着又说:“那如果,网上传的薛家被另一部分人针对了是真的呢?说不定这次就是真的蚂蚁咬死大象,有可能薛家就倒了呢?”
对方叹了口气,叹她的天真。
“宿小姐,你刚才那句话,自己都知道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如果、说不定、有可能,这都是假设,而你的假设是建立在现实未卜的基础上的,恕我不能苟同。”
就算真的有另一个势力在针对薛家,那又如何呢?人家是神仙打架,像宿窈这样的凡人,凑上去也只是充当炮灰充数的存在。
律师再一次坚定拒绝,但毕竟是觉得宿窈可怜,她想了想,还是给出安慰。
“宿小姐,反正薛叶森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你的仇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报了,不如你就别再心心念念地记着了,省下一笔律师费,用来过好以后的日子,不行么?”
就算薛家倒台,宿窈要告人家,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律师这话,是有几分真心的。
宿窈却并不能接受,薛叶森是死了,可她妹妹所受的冤情,却并没有因为薛叶森的死,有半分的缓解啊。
他甚至,直到临死前的那一刻,都没有产生过忏悔之意。
也不会记得,曾经有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孩,因为他的恶行,就此断送了大好人生。
“街头横死也是死,在家老死也是死,难道死亡就能作为罪恶的终结吗?”
宿窈并不能接受这个律师的说辞,律师也看出来,自己跟她是说不通了,又是一声叹息,对方主动把电话给挂了。
开心果和相思豆
宿窈拿着传出电子音的手机,心下无限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