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在这样一对男女之间,真是让宿窈烦不胜烦。
可偏偏,想要解决宿雨的官司,周时衍是她唯一的机会。
“就不能不管她吗?”
宿窈这话问的,自己都没报什么期望。
周时衍果然是不出意外的拒绝了:“她是因我受的连累,我不能放着她不管。”
宿窈沉默地听完,对他点点头:“好,那你走吧,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她看向一旁始终没被打开过的外卖袋子,伸手过去,把袋子解开了。
“我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了。”
周时衍皱眉握着手机,目光在她跟手机之间,转了几个来回,最终选择了过去帮她一起把食物摆在了茶几上。
“明天再走,不差这一晚。”
这会儿外面已经彻底黑天了,张可欣没回来,应该又是夜班。
外卖保温措施做得很好,那么久放着不管,这会儿一打开,还是热气腾腾,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宿窈在点单时挺期待的,周时衍让她随意点,她就特意挑了全城最贵的一家餐厅,点的也全是昂贵的菜品。
这会儿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闻着浓郁的肉香,甚至隐隐有些想吐。
“那怎么行,一晚上也足够要人命了,你不走,不怕你的苏小姐受委屈?”
“薛家既然联系我,就说明他们想谈条件,不会急着动她。”
周时衍这会儿也没什么好心情了,语气十分疲惫,看宿窈一直低着头,表情又恢复了漠然的模样,迟疑片刻,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之前我母亲生病,苏格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她对我们家有恩,我不能不管她。”
宿窈之前听温嘉誉提过,周时衍上学的时候,苏格总给他打钱。
她有心想说,欠她钱的话,直接还钱不就好了。
话到嘴边又自己咽回去了,救命的钱,跟普通的钱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周时衍知恩图报,其实算是优点,只可惜他这个优点恰好让她添堵。
宿窈垂着眼睛,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拿了出来:“别这样,我还要夹菜呢。”
她这会儿也不能把两人关系彻底变冷,想了想,夹了一筷子石斑鱼,放到了周时衍碗里。
“既然不走,那就先吃东西吧,你胃不好,不能饿着。”
她态度放软了,周时衍也就没再提起苏格的名字。
一顿饭,宿窈这个点餐的,到最后反而吃的不多,除了几筷子素菜基本没动过什么。
晚上休息的时候,周时衍又旧事重提,让她辞职跟他一起回帝都。
宿雨的那件案子远不是跟薛家一个家族对立那么简单。
官司打下去,肯定是持久战。
宿窈也清楚,但还是拒绝了:“工作没必要辞,我还得赚钱,至于官司,你已经很了解案情了,自己就能做好前期所有准备,开庭的时候我可以请假过去。”
周时衍就算知道宿窈这会儿跟他好也未必是真心,但还是被她这番妥妥拿他当工具人的话给气到了。
有心刺她两句,话到嘴边,看到宿窈的脸色,又硬生生改了口。
耐心劝说道:“招商少不了应酬,酒局上又什么人都有,你一个女孩子容易吃亏,迟早要换工作。”
我后悔了,我该对你好一些的
宿窈只道:“跟工作有什么关系?世道就是这样,做什么都少不了应酬,只要是个女孩子就容易吃亏。你觉得我的工作不好,可它让我的付出都得到了应有的回报,我喝下去的每一杯酒最后都变成了钱包里的钞票。”
招商起码来钱快,而钱能给她安全感啊。
李家那么欺负人,张桂芬帮着外人对付她,原因不就是一个钱字吗?
宿窈没办法让自己一夜暴富,却一直没放弃过努力积少成多。
她不是奢靡的人,也没什么虚荣心,除了在打官司这件事上不吝啬钱财,剩下其他的地方都能省则省,剩下的钱都存起来了。
像松鼠囤着过冬的坚果,时不时打开银行账户看一眼,看一眼就多一眼欢喜。
周时衍只是正好撞见了宿窈的客户对她不怀好意,才想让她换个工作环境。
酒桌文化的确比较普遍,但也不是每个行业都存在的。
他是男人,最清楚酒桌上的那些男人看着宿窈时会想些什么,所以才想提醒。
听到她竟然会以偏概全,直接一棍子打死一片,皱了皱眉。
“有没有听过鲁迅先生的一句话?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同理,当人们都对不好的事情习以为常,不再想着去反抗,并默许奉为准则,潜规则就会成为新的秩序。”
周时衍仿佛又回到了打辩论赛那时,一条条,一点点地找着论点和论据,从容不迫地反驳着宿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