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北忱面前,他从来不敢自称哥。
裴南枝全然当作看不见,是对他方才推她到雪山边的小小报复。
果然,顾北忱眼神冷了几分,盛苑桉很委屈。
林台长有预感顾北忱这趟前来的目的,陪着笑,“南枝,我倒是不知道,你跟顾总和盛总这么熟,那早该叫你过来叙旧了。”
盛苑桉冷笑,“我们常见面,叙什么旧。”
“常见面?”林台长额头冷汗都要滴下来,“原来如此。”
盛苑桉好心给他指明路,“裴主播姓裴,林台长可知道?”
若是别人说这话,必然要被骂,说得什么废话。
“临城南湖裴家,林台长和曼总监可曾听说过?”
曼琳知道裴南枝的身份,神色淡然点头。
林台长却是今日听说才恍然明白,“南枝原来是裴家小姐?”
盛苑桉手掌一拍,“可不是,巧了,她还真是裴家大小姐。”
林台长双腿一软,若不是坐着估计会直接跪下。
好巧不巧,林徽琛这时候被服务员领了过来,看到主位的人,眼神闪烁了下,很快明白自己的境地。
从始至终,顾北忱雍容坐在沙发,神色高傲,眼神冷漠,不用多言语,光是眼神就能震慑四方。
盛苑桉将林徽琛臭骂一顿,让他睁大狗眼看看清楚,什么样的金丝雀可以养,什么样的金丝雀会害人。
林徽琛和林台长低着头,任由他数落。
骂爽了,盛苑桉才转身看向顾北忱,“顾总?”
阖眼的顾北忱缓慢睁开如鸦羽的睫毛,眼眸覆着怎么都抹不开的寒霜,吓得一室寂静。
男人略微挪动身子,搁在沙发扶手的袖口松开着,露出的半截腕骨上戴着沾染了焚香味儿的佛珠,越发衬得他冷傲不可及。
“我再说一句罢了,我们家的妹妹不可能让人欺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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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的人皆散去。
顾北忱依旧坐在沙发上,周身的那股寒气像是外衣裳剥落,好似没有平日里那般冷了。
裴南枝乖顺站在他面前,“今天谢谢北忱哥。”
“你打算怎么谢?”
声音还是清透的,此刻却又像是沾染了某种挑逗,惹得裴南枝怔愣少许,愣是没反应过来。
顾北忱不过是逗她,也没真打算让她谢,垂眸,修长手指抵着太阳穴,明显不太舒服的模样。
裴南枝启唇轻声问,“北忱哥不舒服吗?”
林良安替他回答,“顾总常年失眠,这两日在北京赶项目,早上落了飞机直接往这边赶,将近二十几个小时未休息,怕是又头疼了。”
裴南枝听顾扉寻说过,自从小时候被绑架过,顾北忱便落了个头疼的毛病,常常要用烈酒压下去。
顾家遍寻名医给他医治,但效果不好不坏,至今未彻底根除。
“我前几日寻了几种好的檀香,闻了好入睡,稍后我让人送过去些。”
顾北忱摆了摆手不甚在意,豁然站起身。
他下午还有两场会议等着,事情既然结束,是该离开。
裴南枝陪着他往外走,绕过屏风,突然想到裴晋元之前说的话,跟顾北忱说了这件事。
“恐怕我爸会多方纠缠,或者可以让顾爷爷直接拒绝。”
顾北忱站定,垂眸望着她,“你不想我跟裴欣结婚?”
裴南枝对上他幽深眼眸,“北忱哥自然是看不上她。”
“你倒是了解我。”顾北忱声音低了几分,“那你说,谁能让我看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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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晋元的速度比裴南枝想象的还快。
过了两天,他说动裴老爷子出马,去找顾老爷子下棋,重新提及裴顾两家的联姻。
刚巧,顾家的每月聚会日到了,忙碌的顾北忱也抽空回了一趟老宅,陪着家人吃饭。
在饭桌上,顾家老爷子提起这件事。
这门娃娃亲是当初顾老爷子自己点了头,从来没有打算反悔。
当年会取消联姻之事,是裴老爷子觉得裴南枝不过一个养女,不够格当顾家未来主母,自己跑来跟顾老爷子说要取消婚约。
现在又是裴老爷子主动来说,要让裴家跟顾家成为亲家,重新捡起联姻之说。
别说这么些年孩子长大了,顾老爷子再无法决定顾北忱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