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凑在一起还算是和谐地吃完了一顿饭,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和往年一样。夏柠感受到了几分幸福,她觉得如果妈妈看见了,应该也很为她开心吧。
看完春晚,盛修白准备上楼,却被盛母叫住了,“我们聊聊。”
他单手插兜,维持着侧身的姿势好一会儿,才应,“好。”
两人到了无人处的走廊,虽然是盛母叫的他,一时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她犹豫了片刻才开口,“修白,我……”
“嗯?”
“没什么。”盛母想了想,“看见你和柠柠感情那么好,一时间有些为你开心。”
盛修白见她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妈,你要不要离婚?”
“什么?”
他侧着身,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把玩着打火机。红色的火苗在他脸上映下一片火光,盛修白冷静沉稳得比她更像一个长辈,“以前你不离开,是不想一无所有,舍不得盛家的家业。但现在公司爸已经没有实权了,你不必再依附于他。”
盛修白抬眼,“所以,你可以选择自由。”
空气里安静了很久。女人几乎是瞬间眼睛通红,其实这些年她做错了太多太多,她为了这份家业,逼着盛修白去继承,逼着盛修白去完成她的愿望。可是好像,她从来没问过盛修白愿不愿意。
但到了最后,居然还是她亲生儿子反过来先给她自由。
她好像,真的不配做一个母亲。
“修白……”她好像突然想起,那时候盛修白想做的是警察,但她无情地剥夺了他这个愿望。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她说,我们盛家不需要一个警察。
这么多年,她甚至不敢去回想当时盛修白的表情。
那样骄傲的人,一瞬间露出不敢置信且绝望的眼神。他突然发现,在自己母亲眼里,原来他没有自己独自存在的价值,他是为了家族而生的。
女人几乎支撑不住身体,哽咽着说,“对不起。”
她不知道,盛修白其实等这句对不起,等了很多年。
每一个孩子,其实都渴望被父母真正理解,渴望被他们无私地爱一次。
男人仍旧侧着身子,眉眼淡漠,唇角牵起一个很轻的弧度,“没关系。”
回房间前,盛修白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待了一会儿。等情绪差不多缓和后,盛修白才回到房间,他刚打开门就看见某人鬼鬼祟祟地朝他枕头下面藏着些什么。他忍不住撩起唇角,“在做什么坏事?”
“什么叫坏事?”夏柠不满他的用词,“这个家,好像做坏事的只有你吧。”
不但做“坏事”,而且做起来都没什么底线。
盛修白这次倒是没反驳,他走过来搂住女孩的腰,“让我抱一会儿。”
“不行。”夏柠过段拒绝,“我可不是随便抱的,要收费。”
“嗯,多少?”
她随口说,“五百万一次。”
盛修白起身,一双多情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夏柠眨了眨眼睫,“怎么了?”
“盛太太现在也学会资本家那一套了?”
她掩饰着唇角的笑意,“那还不是盛老师教得好,有其夫必有其妇呀。”
倒是挺会自创词语的。
男人换了个姿势,夏柠背对着被搂住,睡衣滑落半截,露出圆润的肩膀。盛修白落下一个暧昧的吻,“其他地方倒没见过你学习能力这么强。”
??62 烟花
◎所以你早恋了吗?◎
大年初二晚上。
夏柠刚用过晚餐准备看会儿书, 盛修白在楼下叫她。她走到落地窗前往下面看,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单手插兜抬眼看她, “柠柠,下来。”
她有些疑惑, 等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见盛修白手里拿着车钥匙, 他温和地笑了笑, 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 “走吧。”
“……?”夏柠一脸懵,“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上了车,驶离别墅区, 寂静的夜晚仍旧喧嚣,灯红酒绿在窗子上划过。渐渐地, 车辆开出了市区, 周围变得寂静了下来,车厢里显得十分冷清。
夏柠不知道要去哪儿, 十分无聊地打量了一眼旁边认真开车的盛修白。
他纤长好看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神情十分专注。大概是他开车的技术实在太好,一路上都很稳,夏柠很快打了个哈欠, 有些昏昏欲睡。
盛修白偏头看了一眼,女孩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但她还是努力睁开眼睛。他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将车停到一旁,小心翼翼地帮她调整了一下座椅, “想睡的话就睡吧, 到了叫你。”
这话夏柠虽然也没完全听清, 但就像是吃了什么安心的药一样,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夏柠睡得很熟,睡颜恬静,盛修白笑了一声,抬头揉了揉她的软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柠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这才发现车内没人,“盛修白?”
汽车前灯光是亮着的,男人站在逆光处,衣摆被风掀起一角。外面寒风凛冽,他嘴里叼着烟,一手拿着打火机点火,另一手笼着烟。啪嗒一声,火苗燃起,最后化成一点猩红。
平日里那样温柔的人,此时褪下一切伪装,整个人几乎要融到浓重的夜色里。
夏柠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下车找他,而是在车内看了好一会儿,等那根烟燃尽才下来从背后抱住他,“修白,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要不是对方是她的合法丈夫,她都要脑补悬疑剧里的谋杀情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