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如果我有……如果我可以……”
骤然,她拿起自己身旁的剑,猛地划开自己的手腕。
血液落入祭池之中,没有激起半分涟漪,如同被吞噬了一般平静。
有两滴血液溅到了珠子之上,不知千乘珠能不能趁这个机会,看清楚那人的血,究竟是什么颜色,会不会像她手中那柄剑一样,是完全的黑色?
理解
“你说……什么?”
孟易觉的眼睛不觉睁大了, 仿佛是听见了什么极其离谱的事情一样。
昏暗的大殿,仍旧如她少时的记忆一般,仅仅燃着寥寥的几根烛火, 除此以外, 再无他物, 只不过,这次坐在殿上主位的人, 不再是付询, 而是那位剑祖, 付询反倒成了在一旁陪侍的。
“孟易觉,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但这就是天玄联盟做出的决定, 你要理解他们的难处,以大局为重。”
“理解?”
孟易觉又重复了一遍。
剑祖随意地坐在上首, 看上去很是慈祥,但是周遭散发出来的、令人心颤的上位者压力, 却是较付询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可以理解成, 我们的抵抗毫无意义, 天玄联盟最终做出的决定, 就是要将人间界白白让给梁旅落吗?”
“梁旅落不会对整个人间界出手,她只需要一部分的土地就行,等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她会自己收兵的。”
主座上的老人不厌其烦地为孟易觉解答着,看上去倒真就有几分谆谆教诲的意味。
“呵,”
孟易觉被气笑了:
“那死去的那么多人该怎么办?”
她想起断肢、血泊、哭喊、尸体, 而这些都将在天玄联盟的纵容下一笔勾销。
“孟易觉,仇恨是在不断的传递中深化的, 要终结仇恨,就只能由我们来放弃仇恨。你要从整个大局来看,不要被个人情感左右了大脑。”
“被个人情感左右了大脑?我可是无情道诶?”
“从某个层面来讲,无情道是最衝动、最容易被个人情感左右头脑的。”
比如梁旅落,她的一生中,就从来没有让理性占据过自己的大脑,一直都全凭感情用事,所以才那么脆弱,稍稍一点推力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这样的一个人,却是最近千年以来最有天赋、最值得称道的无情道,由此可见,无情道的“无情”,真不过笑话一句。
但是梁旅落是如此,他又何尝不是?
如果他没有被感情所操纵,或许梁旅落的母亲不会死在她眼前,如果他没有被感情所操纵,或许梁旅落也不会杀妻证道后再自杀,如果他没有被感情所操纵,或许……这时他也不会选择纵容梁旅落……就像他曾经纵容梁旅落的父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