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暴自弃!”
聂天勤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把这样的四个字,送给自己的儿子。
聂广义扯了扯嘴角,没表现出任何的一点在意:“敢问聂教授,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能做的?”
“你至少可以去找心之姑娘商量一下啊。”
“商量什么?”聂广义不解地看向聂天勤。
“再怎么说,心之姑娘和你的关系,肯定比和费德克要好吧?你怎么能让她就这样站到费德克的那边去呢?”
“聂教授,你劝不住自己的学生开新闻发布会,反倒让我劝人姑娘不要提供证据,这是什么道理?”
“人的关系总有亲疏远近啊!心之姑娘和费德克,原本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的,肯定不如她和你的关系近,你说是不是?”
“那我和人姑娘能有多亲?”聂广义反问道。
“你至少表白过。”聂天勤小小地举了一个例子。
“表白这事儿,且不说我是不是承认,就算认了,也是我向人姑娘表白,不是人姑娘向我表白。要是和谁表白一下关系就近了,我明天就去表白松岛菜菜子。”
“大头,你不要故意扯开话题,你明知道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不是一回事就对了。”聂广义正色道:“我确实捡过梦心之的画,她也确实在我设计极光概念建筑之前,就完成了绘图,她爸爸还把概念落了地,这一切都是事实。人姑娘一没诋毁我,二没诬陷我,刚正不阿了一辈子的聂教授,这要是你,你有什么可以说?”
“哪有一辈子?爸爸为了自己在意的名声,不是连你的高考志愿都能改吗?”
“聂教授,您现在还真是,动不动就拿这件事情出来说。情况明显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啦?都关系到积累和维护了一辈子的名誉!大头,你要重视这件事情!”
“一辈子那么长,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聂广义重新在床上坐下。
不知道是稍微活动开了一点,还是心情抑郁到感觉不到肉体的伤,聂广义没有过多困难地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聂天勤伸手要扶他,聂广义坐好之后,直接在床上蹦跶了两下,证明自己并没有受到十男九痔的困扰。
“聂教授,哪怕我的建筑师身份不复存在,我还可以有很多选择,我可以啃老,如果你的萧教授不愿意,我也可以拿着我的翻译证去做翻译,律师证去做律师。”聂天才一直以来,都有很多的选择。
“大头,你要是喜欢做翻译和律师,你一开始,就不会进入建筑师这个行业。”
“我都没试过,怎么就能确定我不喜欢呢?说不定是从小耳濡目染,受了你的不良影响才做的建筑师?”
“大头,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意大利,你的努力,哪怕远隔万里,爸爸也一样看在眼里。面对自己理想,怎么努力,都没有问题。”
聂天勤希望聂广义去找梦心之聊一聊,只要梦心之不彻底转向费德克那边,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就是因为是自己的理想,才不能将就和忽悠。我愿意承认我搞砸了我的理想,也愿意接受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聂广义的心境,是真的已经归于平静。
聂天勤不免要想,他要是有自家儿子的这一份豁达,也不至于在聂广义高考的那一年,一念之差,导致了十几年的父子隔阂。
聂天勤原本还想说点什么,最后只留下一句:“大头,爸爸不如你。”
……
有些平静,是真的平静。
有些平静,是因为还没有来得及认真想事情。
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死心吧,聂广义直接去了费德克的发布会现场。
就在宣适和程诺婚礼的前一天。
鉴于他在当地的知名度,直接吸引走了一大部分的长枪短炮。
多少也有那么点喧宾夺主的意思。
聂广义一反常态,一句话都不说。
弄得那些原本和他交好,喜欢看他在采访的时候金句频出的记者们,也重新把重心,放回到发布会的现场。
聂广义专门找了一下费德克所在的位置。
这位曾经的帕多事务所负责人,回以谦卑而不失尴尬的笑意。
发布会很快就开始了。
费德克站在台上侃侃而谈。
他句句话,都在感谢聂广义的栽培,说自己曾经有多么崇拜这个少年天才。
紧接着,又说了很多的无奈。
因为ncetto di aurora和中国大陆已经建好的一幢水上建筑产生了高度的重合,帕多瓦事务所原本的很多委托方,纷纷提出解约。
他如果不接受,很多委托,都会半途而废,帕多瓦事务所也不可能撑过那么多的违约后果。
费德克表示自己是完全相信聂广义的,新开工作室接手这些项目,也都属于无奈。
“今天,我把中国大陆的极光之意的原始设计者请到了现场。”费德克用意大利介绍梦心之,“希望通过直接碰撞,把整件事情讲清楚,还曾经的偶像一个清白。”
在一大堆诧异的目光里面,费德克继续表态:“只要抄袭事件能够被澄清,希望所有临时委托新事务所的项目,都继续相信一路栽培他的事务所,即便帕多瓦关停了,罗马才是偶像亲自挂帅的事务所。
费德克说得实在是太过情真意切了,弄得聂广义差点就要相信,费德克的这个发布会,是为了帮他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