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自己问。
感谢我刚才不曾揭穿你的谎言,配合你在前任面前故作亲昵么?
感谢白臻榆短促地轻笑,眼睫掩去眸底暗沉——
可我要的从来就不是感谢。
他迎上虞洐的视线:“所以现在也不用演戏了吧。”
虞洐愣了几秒,随即勾唇:“你真是太聪明了。”
在两相对峙中,菜已尽数上完。包厢的门重重阖闭,空气像是一团静滞不动的死水。
白臻榆掀起眼:“我不吃辣。”
他瞳色幽深,意有所指。
这句话好似嫩绿的新苗,终于度过暗无天日的光阴,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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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欢而散后,虞洐短暂地进行了下自我反思,但最后不了了之。
他太久没试着从自身上找原因。
所谓的审视和自省都忘了个干净。
于是虞少爷选择将此次不快抛之脑后,继续醉生梦死。
如果午夜梦回时能想起白臻榆那情绪深刻的眼神,或许也会觉得心脏某处传来微弱又细小的震颤,但他很善于应付这种情况,会尽快地让自己好过起来。
他大致确定,白臻榆该是喜欢他的。
但这份喜欢的深浅,却无法从对方淡漠的皮囊上窥见分毫。
想到此处,虞洐微弯的眉眼夹杂起些许不解。
为什么呢?为什么白臻榆会喜欢他?
是这幅样貌真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能力?还是他还不够烂,无法让所有非同类的人敬而远之?
虞洐费尽心思地想,想自己同白臻榆是否真有所谓的、刻骨铭心的交集,努力在回忆里试图探查到有关对方的踪影,以至于能把“原因”缝补起来。
可早就说过,他忘性大,尤其是感情。
自己的性格自小便贪婪又自私,大概也做不出什么“英雄救美”的蠢事,以至于让白臻榆十几二十年都记得,念念不忘,情根深种。
实在想不明白,虞洐便没为难自己,也没什么开口询问白臻榆的意思——对方从头至尾好像也没要求他爱他。
就算到最后“真相大白”,虞洐歪歪头,隐约觉得好笑,眼底如霜般冷漠,折射出银色的寒芒,他寄希望于白臻榆的理智,不会让局面变得不好收场。
“感情这东西,的确是很难负责啊。”
是重复千万遍的说辞,烈火灼烧飞蛾时,从来也不用犹豫。
爱这东西奢侈又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