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洐搂着人走了一路,但大少爷耐心极差,今日的多管闲事于他而言,善良含量已经明显超标,再者,一刻的“心血来潮”到现在也消退的差不多了。
低眸瞧了白臻榆一眼,发觉对方仍然昏厥着,看样子一时半会醒不过来,问出有效信息这件事也就轻易沦为泡影,因此虞洐毫无负担地把人往路边长椅上一放,准备不管不顾的态度十分显而易见。
给白臻榆摆好姿势,确定对方不会摔了,虞洐向后撤步,眼神在眼前泥人身上来回打量。
白臻榆此时的确算不上体面。
向来平整的衣服挨了不少脚印泥泞,皱巴巴的粘在身上,那张任谁瞧见都会稍微晃神的脸被血和泥搅和的五官都看不清,也难为虞洐此时盯着看。
确认眼前这人和自家猫猫没任何共同点,虞洐的后悔又多了一丝——啧,还是冲动了
明知白臻榆现在给不了他任何反应,虞洐仍是朝人笑笑,轻声道:“那就再见了?”
尾音微微上扬,转身却毫不留念,虞洐收回目光,弯起的眼睑掩去眸底的冷沉。
白臻榆的意识挣脱重重黑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身下不是冷硬的木板而是柔软的被褥,光影从眉睫的间隙下落,总算能见到模糊的轮廓。
“虞洐”
低哑着嗓音,白臻榆不自知地呢喃出声,好似就能弥补当年的遗憾,让朝他粲然而笑、然后提步远走的少年留下
但,怎么可能呢
脑海中宛如万花筒般的世界裂成一个个碎片,白臻榆近乎空茫地睁着眼睛,他只是在等
此时也应该与以往一样虞洐消失在他眼前
可白臻榆茫然地眨眨眼,面前的人依然是虞洐——只不过稚气已脱,棱角明显,此时默不作声地微微抿紧唇,目光正分毫未差地落在自己身上,漆色的眼眸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
虞洐方才与医生交涉,越听心便是越沉。
到最后,常年挂着抹微笑的唇角被抿直,好似锐利的刀刃,不悦明晃晃地展露在脸上。
白臻榆他真是厉害,能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
“白先生手腕的伤挺严重的,但看得出来他之前进行过治疗,好好养着就行,您也别太担心”
得知白臻榆这破败身体的情况,虞洐蹙起的眉宇就没松懈下来过,他维持风度地送医生离开,却猝不及防地听见对方话语提及到“关心”,神情一滞。
关心么开什么玩笑,他对白臻榆?
他这点异样自然没引起医生的注意,对方仍自顾自地说道:“但白先生滥用药物的情况有些棘手,止痛、安眠这类的药物治标不治本,若非不得已,还是不要如此硬撑着。”
医生十分认真负责的嘱咐着。他作为服务上流社会的私人医生,一直都听说虞洐是个浪荡多情的风流人物,谁都不放在心上。但今天看来却和传言中不太一样,虞洐对屋内这位似乎挺紧张的
从他刚进来时对方丝毫不遮掩的担心,想要知道白臻榆身体情况的急切,到现在关心则乱“在乎”二字似乎概括得有些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