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1/2)

月析柝赶快手忙脚乱地从桌子上下来,垂首恭敬道:“太师叔。”

离冷平静地坐在案前翻看老掌柜日记,到此时才合上书册,站起身向顾槐眠微微弯腰。

“那我问你,”顾槐眠捡了块g净床沿坐下,揽住妖颜抱在腿上,挑眉道,“既然是知府杀的人,为何蓝yan时反要喝下毒药?不解释清楚?他的行为更像畏罪自杀。”

这房间乱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纸张、器物,想来必是月析柝杰作。

“啊?这……”月析柝倏然住嘴,睁大了眼,使劲抓了抓后脑勺,而后求助似地看向离冷。

不待月析柝,顾槐眠转而面对离冷:“你以为?”

离冷平声:“知府qianbao二小姐应是事实,但蓝yan时的行为无法解释。”

“你们二人带上日记和药方,现在随我去一趟佛堂,”说这话时,妖颜忽然动起来,顾槐眠松手看他,“怎么了?”

妖颜眨了眨眼,碰碰顾槐眠手背,在他怀中忽地消失。

月析柝大惊:“太师叔,为什么现在去见泪蓝?还有,妖颜……她去哪?”

顾槐眠微眯起眼,直视月析柝半晌,g唇笑道:“真相大白,自然要去告诉她。”

红黑异瞳瞬间y寒,月析柝觉得顾槐眠的眼神突然冷得骇人,像掉进冰窖,他不由打个寒噤,好像触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离冷也微讶,上前一步,正好站在月析柝前面:“请太师叔赐教。”语调平平,听不出波澜起伏。

哗一声,妖颜乍然凭空出现,踩在摔碎的瓷碗上,晃了一晃才站稳。

“走。”顾槐眠一把捞过妖颜,掠出窗户,身形鬼魅。

离冷快步追随,月析柝愣了一下,才从冰窖爬出来,慌忙跟上。

几纵几跃,如若御风而行,不多时,就抵达山麓,进了寺庙。穿过荒芜前院,进得佛堂,里面一片漆黑,宝盖下隐约两盏模糊的红灯笼。

尽管已有前车之鉴,月析柝还是吓得一哆嗦。

那红灯笼渐渐显出身形,先是十只朱钗般的纤纤素手,银甲长指尖尖的,左手么指、无名指纹着漂亮的浅紫花形,然后是一袭染了大花牡丹的洁白长裙,再接着便是一张清丽秀颜,梳着高高的发髻,中间cha支好看的碧玉簪子,荡下银钿坠髻。

黑洞洞的眼孔淌下汩汩鲜血,混合眼睑下淡淡泪痕,宛如一个惊悚绝yan的妆容。

“这么晚来找我,是准备把x命送给我了么?”泪蓝扬起下颚,十支长长的银缕甲套交叠身前,尖尖细细。

“不是,”月析柝急忙否认,恨不得马上把所有实情告诉nv鬼,“我们查到——”

“让我们进壁画,你不能进去。”顾槐眠骤然打断月析柝,慢慢悠悠道。

“你们要进壁画做什么?那就是我的一些记忆,没什么东西。”泪蓝疑惑地问,转头去看妖颜。

妖颜连忙点头,期盼地看着泪蓝两只流血眼窝。

“笨妖怪,你们究竟要做什么?”泪蓝盯着妖颜,蓦地轻笑一声,“好吧,小美人,你带他们进去。”

妖颜怔了怔,试着朝月析柝身上施个法。中招的月析柝一头冲向墙壁,他一阵鬼哭狼嚎,直直扎进壁画。

妖颜笑弯了眸子,抓住顾槐眠的手,冲离冷点点头,走近最近一幅壁画。

烟雾弥漫,时空交错。

壁画中是富丽堂皇的正厅,一屋子珠光宝气,弥漫着淳厚的熏香。男男nvnv衣着光鲜、穿金戴银,围着狼狈不堪摔倒在地的月析柝,还能听到窃窃私语:

“又扔了个公子哥进来,这么年轻就……唉!”

听到身后动静,一个唇红齿白的小丫头率先扭头,猛然尖着嗓子叫道:“是大哥哥!大哥哥回来了!”一边喊着一边就跑过来抱住顾槐眠的腿。

所有人都转过头,个个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顾槐眠,再去看妖颜和离冷,还有地上趴着的月析柝,满脸不可思议。

“哎哟!”月析柝从地上爬起来,撞到桌角,痛呼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是什么人?”

“年轻人,这么说,你们不是被泪蓝抓进来的?”唯一一个还坐着的老妇人开了口,厅内即刻安静下来。

“你是老太太?!你还活着?!”月析柝诧异地惊讶出声。

离冷细眉微动,走上前来,紧紧盯住老妇人。

“老身也不知道自己是si是活,我的确是司空家之主,”老太太一身五彩福寿花样织锦褂子,大下摆盘扣翡翠挂链,脖挂红珊瑚念珠,高高的竖领,耳坠一对如意珍珠,“这些都是我司空府家眷奴仆,哦,这壁画中还有蓝家人,在蓝府住着。”

老太太又道:“顾公子,你又进这壁画做什么?”

小丫头还抱着腿,顾槐眠脸上颇为不耐,却没有一脚踹开,道:“告诉你们真相。”

妖颜不高兴地瞪着小丫头,终于忍不住,暗中用法术把人弹开。

小丫头摔得昏头昏脑,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爬起来又要去抱顾槐眠,被旁边一个华服妇人拽住。

“真相?好啊,老身的确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大家都坐下来,别傻愣愣地站着。”老太太一抬手,众人都坐下,只留顾槐眠、妖颜、离冷和月析柝四人。

“你们谁,把蓝家人叫来,尤其是蓝yan时,他一定要来。”

老太太派了一名侍nv急急地奔出门,顾槐眠气定神闲地坐到老太太左手边,大厅空置的主座之一,又捉了妖颜悠闲地搂着。

一屋子的人都变了变脸se,但见老太太目不斜视,只得视而不见。

侍nv气喘吁吁地进门,后面跟着个儒雅书生,风度翩翩,一袭蓝衫,正是蓝yan时。

蓝yan时满脸惑se,却仍是彬彬有礼地一揖:“晚辈蓝yan时,不知老太太请晚辈前来所为何事?”

顾槐眠道:“蓝yan时。”

“请问阁下是?”蓝yan时诧异地上下打量顾槐眠和妖颜,皱了皱眉。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顾槐眠慢条斯理道,“你只需回答我,你是否经常去药房帮忙?”

“呃……是的,在下略通医术。”蓝yan时迟疑地答道。

“把他带下去,今日不许踏进司空府半步。”

顾槐眠说罢,老太太便使个眼se,一g家丁抓住惊诧万分的蓝yan时,他一介文弱书生挣扎也无济于事,很快就被拖走了。

“故事从大小姐嫁去邻县开始说起,前面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顾槐眠顿了顿,环视正厅,一室家眷仆从神情各异,他自顾自说下去,“二小姐前去小住,被知府大人qianbao,并且有了身孕。”

所有人都倒ch0u一口冷气,连老太太都变了脸se,惊惧地看向顾槐眠。

“二小姐羞愤yu绝,誓si都不愿把事情告诉大小姐,倒让知府大人得了个便宜,但他还是担心。为防东窗事发,他给大小姐一张药方让她去抓打胎药。药物剂量重些,但不致命,只足以让二小姐卧床不起,开不了口。为此,知府大人特意让心腹收买了桃花坞药房老掌柜。有日记、药方为证。”

闻言,离冷取出日记和药方,递给老太太。

顾槐眠继续道:“y错yan差,大小姐以为是蓝yan时非礼二小姐,抓药、熬药时都遇上他,更加让她相信是蓝yan时下毒害si二小姐。二小姐的确si于打胎药,不过,与蓝yan时无关,那碗药并未被动过手脚,没人想杀二小姐。”

月析柝坐不住了,cha口道:“那二小姐怎么si了?”

“是大小姐害si她。”顾槐眠冷冷道。

刚才还在小声议论的人顷刻全都怔住,满脸震惊地看向顾槐眠,身t僵在座椅上。

老太太更是使劲摆手,慌乱地道:“不可能!泪蓝她们从小感情就好,这绝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妖颜不安地动了动,离冷眼神闪烁,月析柝瞠目结舌。

安抚地捏了捏妖颜腰侧,顾槐眠又道:“二小姐之si,蓝yan时也有一定责任,所以他才喝下大小姐的砒霜。蓝yan时是学医之人,虽然涉医不深,但足以让他知道红花汤不可给长期使用麝香的孕妇喝。红花汤中原就有麝香,但它和g0ng廷中使用的麝香稍有不同,是子株,药效远不及nv子使用的母株来得剧烈。二小姐虽不用麝香,但大小姐喜ai,每天必用。熬药的时候,汤中沾了

她身上麝香,这药方剂量本就重,二小姐喝了便血崩而si。蓝yan时只当不是大小姐服用,没有多加在意,后来才知疏忽之下害si二小姐。”

满室寂静,所有人都煞白着脸,si一般沉寂。

唯有老太太语无l次的声音:“怎么会这样……怎么是这样……不会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事后,大小姐认定是蓝yan时毒杀二小姐,蓝yan时心生愧疚,故而喝下砒霜。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罢。”

良久没有声息。

老太太睁着空洞的眼睛直直看向屋外,陡然把脸埋进骨瘦如柴的双手哽噎起来,随即,蓝父蓝母也失声痛哭,哭声悲恸。

月析柝半响都恢复不过来,僵着脖子讷讷地转向离冷:“师姐,怎么会是这样……”

离冷摇头,平静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月析柝。

顾槐眠抱紧怀中瑟瑟发抖的妖颜,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你在怕什么?都是些si去的陈年旧事,已是被遗弃。”

妖颜垂了眼睑,缩在顾槐眠怀里颤抖,长长的睫毛映下密密的剪影。

“我就知道……我的时郎早就si了……老天爷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我们蓝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的时郎!我的时郎啊!……”蓝母泣不成声,泪流满脸地跪在地上尖声惨呼。

老太太埋首哭了许久,待抬起头来,端庄的脸容老泪纵横,声音尽管有些颤抖,但已趋平稳:“顾公子,我就当这些都是真的罢。”

“我没有足够的真凭实据,但我认为这就是事实。”

“那么,顾公子,你能把他们大家救出去吗?我这老婆子就不出去了,”老太太长叹一口气,“留在这里,陪陪我那可怜的长孙nv。”

“恐怕你们所有人都出不去了。”顾槐眠冷声道。

家眷仆从个个惊慌失措,从位置上跳起来,扯着嗓门高声问:“为什么!”

顾槐眠慢悠悠道:“你们都已经是si人了。大小姐把你们的魂魄锁进壁画,却没有保存你们的身t。也就是说,即便我助你们出去,你们也是孤魂野鬼,做不回人了。”

金碧辉煌的正厅一片愁云惨淡,nv眷们扑了粉的脸白得像鬼,男丁们面面相觑,小孩子不知所谓地瞪着漂亮的大眼睛。

老太太又是一声长叹,面容仿佛瞬间苍老:“也罢,活在这壁画之中,也没什么不好。你们大家,有谁想要投胎转世的,就跟顾公子出去吧。不想去的,就留下陪陪我这半si不活的老婆子和我那可怜的长孙nv。”

“顾公子,我的时郎……”蓝父扶着昏厥过去的蓝母,带着些企盼神se,巍巍颤颤地走过来问顾槐眠。

“大小姐未曾留住他的魂魄,他应已轮回转世,再世为人。”

“谢谢,谢谢……”蓝父激动地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直把顾槐眠当成了恩人。

“想好要走的跟上来,我要回去了。”顾槐眠搂着妖颜起身,见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挑高斜眉,狠狠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妖颜惊得跳起来,啊了一声,赶忙捂住嘴巴,连连去看顾槐眠,水雾朦胧的眼眸里又是困惑又是诧异。

“带我回去。”男人邪邪一笑,恶劣地收紧腰间手臂。

委屈地瞟了瞟顾槐眠,妖颜闭眼默念。

一阵天旋地转,他们已出了壁画,站在佛堂。

一连串的魂魄跟着顾槐眠窜出墙壁,画外的泪蓝吃了一惊,抬手去抓,被离冷长剑挡住长长银甲,眼睁睁地看他们飘出佛堂。

泪蓝怒气冲天,厉声喝道:“为什么放他们走!”

“连孩子都不放过,你不觉得太过分了么?”离冷面无表情,语气却是森冷。

“泪蓝!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杀你妹妹的——”月析柝话说到一半,手背遽然一阵疼痛,他低头将手凑近,皮肤被割裂出数道细小交错的伤口。

“就是蓝yan时,”顾槐眠的声音自黑暗中幽幽响起,“他qianbao你妹妹,再杀人灭口,心生愧疚,所以喝下砒霜。”

泪蓝霍然ch0u回素手,尖尖的银缕甲套掩在面上,细细血水沁出指缝,她声音沉闷:“我早就知道了……你们调查是多此一举…

…”低低的ch0u泣声渐渐传出来,压抑得像被揪住了心,一点一点扩散开来。

月析柝惊诧地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槐眠。

离冷收回长剑,眼神复杂地站到旁边。

妖颜忽地扳开顾槐眠的手,走到泪蓝近前,飘到她面前。手伸进衣襟里0索着什么,好半天,才拿出来。

她手里是一支深红se的花,大如蜀葵,一条蕊长于花叶,花红似焰,如缀日光。

“朱槿花开了。”妖颜一边小声说,一边够起颈子把朱槿轻轻别到泪蓝发髻。

朱槿朝开暮落,幸好她及时忆起,才赶在花谢前摘下一支。

泪蓝放下双手,长长的银甲搭在她脸上,尖利得能立即戳破细neng的肌肤,妖颜却不闪躲,只抚了抚她鲜血直流的眼睑。

“你无法为他开枝散叶,笨妖怪,你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到,何况你的功力都要被他x1尽了。笨妖怪,你真的,b我还傻。”泪蓝晃了晃脑袋,黑洞洞的眼孔什么都看不出,一双皎皎纤手摩挲着她的面颊,美丽的长指甲在月se下闪着银辉。

妖颜轻轻移开她的手,弯弯的眸子笑成月牙,飘回顾槐眠身边,抱住他的腰,遥遥地看泪蓝。

拨了拨头上朱槿,泪蓝交叠双手,十指相扣,甲套尖尖,露出一个笑来:“既然调查好了,你们就走吧,时郎还在画中等我。”

笑容凄然。

妖颜随着顾槐眠往外走,临近山门,蓦然想起什么,抓了顾槐眠的手飞快往回跑。离冷和月析柝满脸疑问地也跟着跑。

穿过佛堂,踏进满是坟墓的后院,乌鸦、枯木、朱槿,y气森重,冷得人直打颤。

妖颜跑到其中一座坟前蹲下,刨出一只长扁木盒,轻手轻脚打开盒盖,取出一双手,皮肤泛着蓝莹莹的光,破碎的指甲盖掉了一地。

月析柝的眼珠几乎掉出来,这双手姿势狰狞,一只被扭曲地拗成握弧姿势,就像是环抱ai人的模样。月析柝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nv鬼泪蓝用这只手搭住的衣裙的画面,手心凉凉的。另一只手指甲尽落,尚余的抠进掌心,sisi地握拳,仿佛紧紧攒着什么,手背青筋暴起,蓝se的筋脉刹是可怖。

妖颜用力掰开那只紧握的手,指甲终于尽数脱落,蓝黑se的掌心有一团纸。

纸被大力捏得破损不堪,妖颜小心翼翼地打开它,上面只有短短几个潦草的字迹:

吾杀汝妹。

月析柝觉得鼻子有点酸,撇过脑袋不再看纸条,深深x1几口气。

离冷的睫毛动了动,深沉的眼瞳泛起涟漪,平稳的呼x1也变得绵长。

妖颜颤着手把纸团塞回去,再细心地把手装回木盒埋好,做完这一切,觉得眼睛进了沙子。顾槐眠皱着眉揽住又开始瑟瑟发抖的妖物,妖颜将脸埋在颈窝,由他抱着走出后院。

泪蓝的身形在佛堂若影若现,黑洞洞的眼孔sisi地瞪着他们,却微微笑着,声如轻泣。

血从戳烂的眼窝里往外涌,沿着白净的脸颊,与曾经的泪水汇成一道河流,慢慢淌下来。长长的眼睫美如杏仁,十指修长,银缕甲套尖尖细细,左手么指、无名指纹着淡紫花形,浅浅地在身前交叠。大红牡丹白se长裙,高髻碧簪,银钿坠髻,一朵红yan的朱槿招摇地绽放。

如梦似幻,宛若一个绮丽悚然的yan妆。

“朱槿花开了,你记得带他们回家看看。”

顾槐眠抱着伏在肩头的妖颜,头也不回地走出佛堂。

“太师叔,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嗯。”

“为什么不告诉泪蓝真相?如果让她继续杀人,她就不能再世为人了。”

“她已经入不了轮回。让她继续杀罢。”

“可是……就放任那个知府逍遥法外吗?好歹也该让她知道他的真面目。”

“他已经被杀了。”

“什么?!”

“她每杀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就在后院立一个墓碑。那之中,就有知府的名字。这你师姐也应该看到了。”

“是。太师叔。”

“师姐?怎么会这样?”

“很久以前,大小姐就杀了知府,应该是他升迁后没多久。”

“怎么会……难道她那时就知道真相?”

“不。正相反,除了蓝yan时,她几乎把所有的事都忘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的丈夫,只当他是个陌生的负心薄幸人杀了。”

“……泪蓝。”

月析柝吁长长一口气,回首眺望渐渐远去的寺庙,再转头,定定凝望月华下的绯红身影,眼神钦佩。

“原来你是去采花,刚才怎么不告诉我?嗯?怕花谢了?”顾槐眠凑近妖颜,在他耳畔低语。

妖颜垂着脑袋,看不清神情,只是软软糯糯地小声应一下。

轻笑一下,顾槐眠咬住她耳垂,声线魅惑地呢喃:“都是已si的旧事,不许再想了。”

妖颜梗了梗脖颈,敏感的耳垂迅速染上淡粉se。

收紧双手,顾槐眠愈加放肆地沿颈子吻咬下去,惹得怀中妖物发出细细轻喘。

月析柝先是瞪大了眼,再张大嘴巴,最后涨红了脸,目瞪口呆地看他年轻的太师叔毫无顾忌地轻薄无助小美人。他们……还跳在半空啊……

再下意识扭头去看离冷,师姐目不转睛地……看前方屋顶,脸上表情淡淡的。

月析柝讪讪g笑两声,挠了挠头,sisi地盯住离冷高高的发鬏。

解决nv鬼泪蓝之事后,顾槐眠和妖颜又在桃花坞停留数日。

其一,顾槐眠与离冷交流切磋;其二,月析柝、妖颜两个游手好闲、颇气味相投,没了各自纠缠对象,粗粗凑合下来竟也看似关系匪浅。

离冷痴迷剑术,年纪轻轻便已深得提岚剑法jg妙真传,剑招凌厉,见神杀神遇佛杀佛,霸道骄横。不夸张地说,提岚派中已无人是离冷对手,掌门才让她出来历练。

令月析柝想不到的是,那么厉害的师姐居然近不了太师叔的身。无怪乎掌门会说,若要寻人指摘离冷剑术,非他的小师妹莫属。

“离冷,胜负已分。”顾槐眠撤下束缚。

“太师叔,你用的是提岚绝学……悬丝引线手?”月析柝睁大眼,sisi瞪着顾槐眠指节间隐隐绰绰的浅绿线条。

“这些引线由树叶化成,”顾槐眠冲不远处的树林扬扬下巴,“你的剑法还欠些火候,再过些时日就可破此引线。”

离冷cha剑回鞘,躬身道:“太师叔,弟子尚有一惑。”

“这些引线?你们俩也会这嫡传绝学吧?”顾槐眠g起唇角,朝妖颜缓步走去,“之所以被誉为提岚绝学,是因为它化万物为引线。”

瞪圆了眼,月析柝结结巴巴地问:“……万万、万物?”

“你们尚未修炼到那一层,每每皆需实t引线太麻烦,自然更愿意用剑了。不过,提岚剑法也博大jg深,并不逊se。”顾槐眠轻描淡写,月析柝、离冷听得诧异,“你们师祖可化天光为引线。悬丝引线手的至高境界,山岚、迷雾,甚至气息,都可以成为引线。”

“师祖?”月析柝吒道。

离冷道:“太师叔是否修炼至最高境界?”

月析柝又道:“太师叔用了多少时间才修炼成此绝技?”

顾槐眠搂住妖颜,斜睨一眼,低头对他笑道:“我不知道。这修炼之事,大都仰仗她。”

妖颜闻言,却是蓦地一惊,僵了身子,不安地抬眼去看男人。顾槐眠嘴角挂着浅笑,正饶有兴趣地看月析柝一脸惊讶。

男人已经很久没有汲取她功力,况且这几日她越来越清楚地感觉到力量流失,这是不是代表她快没用了?

想到此处,妖颜垂下眼睑,难过地揪紧了顾槐眠的袖口。

丝毫没有洞察妖颜的想法,顾槐眠一无所知。

这种认知早在顾槐眠当日被困壁画,泪蓝对妖颜说的那番话起,就在她脑中成形,并且随着时间根深蒂固,日复一日,令她恐慌。

妖颜苦思冥想,每日每夜都在琢磨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延迟继续留在顾槐眠身边的时日。待到顾槐眠似有所察,妖颜已自认妥当地想出一个完满方法。

栈门稀又一次奔走在蔓蕖江江岸。

这一回,不再有入室弟子或是普通弟子,门中五大长老悉数出动,连掌门也在其中。皆因他们得到确切消息:一只侥幸于芝薇山谷脱逃的jg怪泄密,式微大会的稀世珍宝乃是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武林至宝——眉墨,正栖身于蔓蕖江上游,桃花坞。

栈门稀紧跟栈门五大长老和掌门,他们眼神中流露的狂热让他觉得陌生,甚至恐惧。一听到眉墨的名字,他们的神情立即变得疯狂。栈门稀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长老和掌门,尽管心中不愿前去,可那只jg怪却在掌门面前指明说他亲眼见过眉墨,让他不得不随同。

栈门稀确信他没有看到过眉墨,路途连一只夭邪都未见到,他又怎么可能知道那武林至宝究竟什么模样?

然而身为栈门弟子,掌门命令不容回拒,他只得随五大长老和掌门动身,日夜兼程赶往桃花坞。

这一日,顾槐眠觉得奇怪。

妖颜忽然要他未时去客栈最西面的房间,那里平日鲜少有宾客。这妖物最近几日举止颇为怪异,时常盯着月析柝发呆,很是不同寻常。

妖颜靠窗站着,呆愣愣地望着木门。

她一直觉得顾槐眠不讨厌离冷,那他也应该不会拒绝x1取离冷的功力。这样,就可以延缓她功力丧失的时日。所以,她也叫了离冷,要她未时到这里来。

只是,一想到顾槐眠会和不是她的人那么亲密,妖颜就难受。那种不同于难过的情绪,妖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愣愣地望着门发呆。

顾槐眠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怔了一怔,然后她急忙跑过去抓起他的手,将他引到床边。

床上铺的是她特意问小二借来的上好布料,她认认真真铺了一上午,希望顾槐眠觉得舒服。妖颜没铺过床单,带着奇怪的心情,竟连如此简单的事情都做得极慢。

指了指柔软舒适的床铺,妖颜道:“离冷会很舒服的。”

顾槐眠瞬间变了脸se,甩开她的手,口气略微恼怒:“你说什么?”

“她在……床上……不会觉得难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妖颜只见男人沈下脸,慌张地解释。

顾槐眠眯起眼睛b近她,异se双瞳立时森冷y寒,声音也带了明显的愠怒:“离冷!在床上?”

妖颜被那gu突如其来的气势迫得心惊胆战,猛地想起在醉花楼听到的话语,语无l次地说:“离离离、离冷的滋味……一定很好……”

顾槐眠只觉得脑中一根弦倏然断裂,x腔怒火滔天,眼神蓦地y鸷。狠狠一把将妖颜扔摔在地,粗鲁地撕裂他的衣物,顾槐眠倾身压下,凶残地进入她身t。

她居然居然把他推向其他人!

妖颜气息奄奄地靠在墙角,嘴唇被过大的力道咬出了血,身上只余腰间残破衣物,全身布满青紫交加的痕迹,下身更是惨不忍睹。

顾槐眠几乎x1尽了她的功力,暴nve地将她蹂躏一番,便怒气冲冲地甩了衣袖出去。

妖颜虚弱无力地瘫软在地,身t疼得厉害,心也觉得莫名的疼。

“呯!”

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

前前后后冲进来数个面目陌生的男子,清一se衣服,口中叫嚷。一见屋里的情景,纷纷瞪大了眼,sisi盯着墙角的妖颜。

栈门稀呆若木j,怔怔地望着衣衫褴褛的妖颜,只觉热血上涌。

妖颜身上只腰间搭着破烂不堪的布条,雪白的皮肤晕着粼粼水波般的黑se细纹,交织成妖娆的卷草缠枝,间或青紫seyghuise情的痕迹,gu间溢出红白相间的yet,蜿蜿蜒蜒沿着腿根流淌。修长的身t肤如凝脂,软弱地歪斜在墙角,腰肢纤细柔韧,绵软无力的模样分明是叫人血脉贲张的邀请姿态。隐隐透漏的凌nve美感散发出诱人的q1ngse气息,在暧昧的空气中交织出蠢蠢yu动的狂热q1ngyu。

栈门稀听到吞咽唾沫的难耐声响,然后是掌门颤抖的声音:“……与眉墨jiaohe,是提高修为的最佳途径!”

话音未落,五大长老和掌门就急不可耐地窜上前。

ch11u0的身t被摆成yifangdang的姿势,seyu熏心的长老掌门扯烂妖颜最后一点遮蔽物,急速褪下各自衣物。

栈门稀看着在他心中圣洁如神只的人被玷w,脑海轰鸣作响,一片空白。他是弟子,他不能反抗,更不能逾矩,他只有眼睁睁地看他心ai的人陷入痛苦。

妖颜无力挣扎,t内的力量所剩无几,更没有力气高声呼救,只能嘶哑着嗓子拼命叫喊:“……不要……放开我……不要……求求你们……放开……唔——”

丑陋的巨物塞进她口中,擦着破裂的唇角ch0uchaa,噎得她立刻流下眼泪;x前的两坨软r0u也被包裹进温热的口腔,让她浑身战栗,挺直了腰杆;两腿被用力扯开,张大到极限,r0u楔刺入t内,溅起汩湫的粘腻水声;好多只手像粗糙的藤蔓缠绕在她的皮肤上,恶心的触感就像sh冷滑腻的毒蛇。

妖颜不明白这种事的真正含义,每每顾槐眠触碰她,尽管不温柔,甚至有些粗鲁、蛮横,但她内心是觉得欢喜的,跟这些人粗野的举动截然不同。此时,她却觉得掉进地狱,这些人的触碰让她觉得耻辱。她只属于顾槐眠,她不愿意别人碰她。

那些人热烈地在她口中、t内律动,妖颜被迫随着处在q1ngyu狂cha0中的人摇晃,细致的皮肤被野蛮的qianbao掐得通红泛青,深浅不一的咬痕交错在身t各处,引人遐想。

她听到这些人在说:“……幸好那个红头发的男人走了,要不然怎么得的到这妖怪……”

“那jg怪说她厉害得很……哼,依我看,还不见得吧!”

“反正都走掉了,这不是更好,省了我们动手,岂不是美哉?……嗯?”

他不要她了。

他走了。

妖颜拼命晃着头,一只大手粗暴按住她脑袋,强迫她吞吐巨物,嘴唇火辣辣地疼。

她闭上眼睛,痛苦地掉下眼泪,喉头发出凄惨呜咽。

“咦,她不挣扎了?”

“那不是更好……真乖……哦!好舒服……”

“哦!太bang了!……真紧……好热……”

妖颜紧闭双眼,漂亮的五官扭曲,那些细细的黑se纹理似乎愈加放肆,张狂地由下颊蔓延至鬓角,非但没有减损yan丽惑人,反而更添妖媚风情。

五大长老和掌门sisi抓着她泛出红泽的躯t,大呼过瘾地在她身上驰骋,爽利不能自已。激烈持久的jia0g0u似乎粉碎了他们的理智,连同平时伪善的面具也一并破碎,她们r0un1e着美丽的身躯,也不管这纤瘦的身t能否承受这狠命c弄。

栈门稀看着五大长老和掌门气喘吁吁地从妖颜身上下来,那漂亮的躯t就像破碎的人偶软绵绵地躺在地上。

“傻小子!站在那里作甚?还不快过来练功?”掌门向他招手。

栈门稀t内热血沸腾,他低声sheny1n一声,从目睹这一幕起,就再也无法控制住强烈yuwang。想要亲她、抱她,想要分开她的腿,想要进到她身t深处,想要狠狠占有她,想要她的眼里只有他。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在这么做了。

他发疯般地按住身下的人,灼热yuwang尽情在她身t里发泄,在她下x快速ch0uchaa,让红白相间的浊ye沾满她的gu缝和大腿。

栈门稀低低地y哦一声,抱紧了这具令她那么舒畅的身t,媚惑妖娆得让他想把她狠狠撕碎,咀嚼入腹,让她只属于他。那么美丽、那么快乐、那么妖yan,他si而无憾。

妖颜咬着牙承受栈门稀猛烈的冲撞,口中血腥,从身t深处传来的痛楚几乎将她撕裂。t内的力量被x1食殆尽,她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手上躯t陡然失了力道,栈门稀的思绪突然清明,察觉到异样,还未来得及深思,一旁虎视眈眈的五大长老又围上来。

他想也不想,手下运功将自身内力传入妖颜t内,以此维持她生息。

妖颜昏昏沉沉地睁眼,看见栈门稀的脸,只有这个人的动作神情还带了些许温柔和怜惜。

然而那gu内力没持续多久便被打断,急se饥渴的长老一把将栈门稀推到旁边,重重地压到妖颜身上来。

“妖颜!我给你带了一个好吃的!”

清脆、响亮的男声从长廊那头传来。

脸上像是遽然被扇了一巴掌,五大长老和掌门飞快地披上外衣,掌门还好心拉了栈门稀一把,众人跳窗而逃。这些个名门正派吓昏了头,统统忘了此行目的,逃之夭夭。

月析柝一脸欢快地大步走进房间,立时,张口结舌,面se红了白,白了青。

妖颜看到月析柝扑过来怒目圆睁的神情,随即眼前一黑,昏si过去。

月析柝惊恐万状,扶起妖颜探到她微弱的鼻息才长舒一口气,赶快撩了床单掩上令人浮想联翩的身t。他焦急地望望破损的木窗,又看看怀中奄奄一息的妖颜,用力咬下唇。

那匪首一定还未逃远,可他又不能把人扔在这不管不顾。

思前想后,挣扎许久,月析柝一把扛起妖颜,跃窗而出。

行至半途,他听到有人柔声道:“公子这样带着她跑,她很快就没命了。”

月析柝吓了一跳,来人武功之高,他竟分毫未觉。那人还能用如此平静的语调对御风而行的他说话,确是武功高得出奇。

晃眼之间,眼前便多了一道白影,长身玉立,高冠束发,手执玉箫。

月析柝觉得他的模样甚是眼熟,不禁顿足道:“阁下说真的?”

“公子可把人先托于在下照料,在下略通医术,”见月析柝神se迟疑,那人递上手中玉箫,温和道,“公子信不过在下,且看这箫。”

月析柝接过玉箫,低头粗略一看。玉箫长约两尺,箫身细长,碧玉清透,前七后一,仿竹九节,挂穗下端刻着一个淡淡的“容”字。

月析柝即刻明白他遇上高人了,交还玉箫,小心翼翼地将妖颜放到他手上,来不及看他面容,抱拳谢过就转身急追匪首。

直到酉正时分,顾槐眠才回去客栈,余怒未消。

妖颜不在那间屋里,床单消失了,地上一滩白浊点点的暗红yet。

些微g涸的血滩好像有点大了,顾槐眠蓦然觉得那片血迹红得有些刺目。

哗啦一声,月析柝从破损的木窗跳进来,气喘如牛,追了半天也未见到那匪首的影子。见是顾槐眠,忙急声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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