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感受到上方的视线,凤瑶闭上眼,在这个元凶面前,混乱的心境竟奇迹般的平复下来,她轻声问:“不要杀人,好吗?”

“我要保护你,他们必须si。”

顾槐眠回答得理所当然,凤瑶感觉一瞬间的脱离,不再言语,沈沈睡去,睡梦中低喃:“不要杀人……”

他们要杀的是她,会遭报应的人,也该是她。

顾槐眠皱了皱眉,待凤瑶的呼x1渐趋平稳,霍然伸手点上百会、膻中、肺俞、肩井等三十六处大x。截脉封x後,顾槐眠以双手悬浮其上,指尖微动。好一会儿,才解了x道,起身离开。

门外长廊,霜华铺满地,映着长袍曳地的轻微步伐,分外单调空洞。

立冬的时候,内侍省送来几件质地极爲上乘的新衣裳。

凤瑶拿了衣服跑到顾槐眠房里给他试,特地挑了件纯白翻边镶红的敞领夹棉绫衫给他穿上,外披一件今年g0ng中最流行的水袖式样的宽纹金绣线压边绯红绸袍,下摆刺了蟠螭虬曲状的黑纹,繁复的略宽殷红腰带垂挂了数条红se长丝縧飘带。

穿上新装的顾槐眠,g勒颀长身线,煞是俊美无匹,凤瑶不觉失了神。只是单单看着,便觉得由心里都透漏出来了喜悦。

“谢谢。”顾槐眠简单地道了谢,听不出多少诚意,他略略把新衣往床头堆了堆,就出门往花园的方向去了。

凤瑶知他是去练功,便沿长廊去了书房。甫一进门,惊讶地发现容本在等她。

“容先生有些日子没来公主府了,凤瑶甚是想念。”

容本的神情并不轻松,严肃道:“容某爲g0ng中琐事缠身,适才听闻公主府前些日子遭了刺客,公主殿下没有受伤吧?”

“容先生看我的样子就知道刺客未得手,不用担心。”凤瑶笑道。

“那群刺客有头绪了吗?陛下很是担心,听说公主殿下回g0ng途中也曾遇袭?”

“还在审问。我想,不出意外的话,两拨人应该是一夥人马。”

“看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究竟是谁要对公主殿下不利?”容本状似自言自语地道。

“公主。咦?容先生也在,”星巧敲敲门,端了碗汤进来,“公主刚才急着跑去让顾公子试衣裳,她把汤搁膳房里了。”

青瓷碗里盛着银耳雪梨汤,温热的器皿蒸腾着淡淡薄雾,好看的黛蓝纹理沁出丝丝水印。

“顾公子亲手做的?”容本盯着青瓷碗问。

“是的。”星巧道,扭头瞥见凤瑶脸上不自觉的微笑,她在心底叹口气。

“可否让容某仔细一看?”

凤瑶点头,将青瓷碗递过去。

容本眯起眼,握着汤勺在薄薄的糖水里搅了搅,仔细地凝视汤水浮动。末了,紧锁眉峰,擡头看凤瑶:“冒犯公主殿下,请让容某爲公主搭脉。”

凤瑶怔了怔,疑惑地将手臂伸过来,撩起衣袖。

容本伸出两指搭脉,眉头越皱越紧。放下手,他急问:“顾公子人在哪里?”

“他在花园练功。容先生,怎麽?”看了看银耳雪梨汤,凤瑶一脸不解。

“请恕容某无礼,先行告退。”容本缄默不谈,匆匆告辞,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容先生是不是发现什麽才突然去找顾公子?”星巧晃晃脑袋,看着青瓷碗内清澈的银耳雪梨汤。

“星巧,”凤瑶蓦然觉得心慌,连忙ch0u出一纸文书摊在书案,道,“你忙完了就去花园看看,回来告诉我究竟怎麽回事。”

“是。”

顾槐眠仍在莲花池旁假山练功,容本很轻易地找到他。

“顾公子,”容本的语气彬彬有礼,但神情显然不是,“请你告诉容某,你对公主殿下做了什麽!”

顾槐眠置若罔闻,眼皮都不擡。

容本强压怒气又问了一遍,顾槐眠才稍稍睁眼,唇角微翘,慢条斯理地道:“想必你都已经知道了,还特意跑来找我问话,岂不是多此一举?”

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容本挥掌就朝顾槐眠当头拍落。

轰一声巨响,双掌击空,容本这两掌用了七成功力,足可碎石断金,掌下劲风将假山灰岩轰个粉碎,砾石碎屑飞上半天。

假山遽然炸开,瞬间夷爲平地。近处的侍从吓得三魂没了两魄,抱头鼠窜或张口结舌。闻讯匆匆赶来的侍卫只见到半空两个模糊的缠斗人影,问了旁边吓呆的侍nv,才知道是顾槐眠和容本二人。衆人皆骇。

那次夜半目睹顾槐眠杀人不眨眼的残酷行径後,尽数公主府下人都是害怕多过敬畏,平时碰到顾槐眠都尽量绕道而行,要不然,就战战兢兢地低头快步走,就怕惹恼了这煞神被逮住ch0u筋扒皮。这回他和容本大打出手,也没人去向公主通报,更无人上前劝架。

淩空对了三掌,强劲的掌风将莲花池里的水激起数丈高,哗啦啦洒在狼籍淩乱的花园里,连着远处的长廊都似一阵剧烈的摇晃。

顾槐眠衣袂翻飞,跃身而上,淩空虚踏两步,轻轻落在一棵参天柏木上,脚踩细枝,如若无物。

容本以真气悬浮半空,衣带翩扬,稳稳地停在柏木对面。院落寂然,旭日东升。

“你伤害公主殿下,容某便不可袖手旁观。”容本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眼前之人听清。

顾槐眠轻浅一笑,凤眸微眯:“你不是我的对手,莫来送si。”

容本已察觉自己气血翻腾,x口隐隐作痛,显然是方才在空中与顾槐眠连击三掌,被他震伤了五脏六腑。

“送si也强过你这江湖败类!如此歹毒!”容本怒极,甩了甩衣袖,银白长剑执手,足尖发力,虚空一划,便手持长剑,如破空箭矢直刺过去。

顾槐眠冷哼一声,悬于柏木未动,劈手直指容本,右手平托,指节微屈,像是牵引着数条细线。

容本忽地受制,仿佛被铁链缠网捆住四肢,停在半空,只是手腕脚踝的感觉还要更尖细些,勒得皮肤生疼。容本定睛一看,白穹之中隐隐有数条浅绿的引线从顾槐眠右手指间穿过来,淡得几不可见,缚住他全身,叫他动弹不得。

这种诡秘的功夫容本似曾相识,但也只是灵光一现,他就被勒得手脚ch0u搐,断了思绪。

顾槐眠竖指轻弹,他翻了个身,x口震痛,便似x腹重创,喉咙腥甜,骤然喷出一口鲜血。

“容先生!”一声惨然疾呼自下而上,传到顾槐眠耳边。他转头遥遥一望,星巧正苍白着脸si命往容本的方向狂奔。

挑了挑眉毛,顾槐眠微转手腕,回身轻点细枝,高高跃起,红影翩然消失。

容本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砸向浑浊的莲花池。束缚消失後,他便竭力凝聚丹田提起真气,无奈内力受损,他极快地剑尖点地,还是sh了半身,才狼狈地从莲花池中跳出来。

“容先生!你——”星巧刚才就见容本空中喷血,此刻看清他嘴角垂挂的血迹,更是面sesi灰,惨淡道。

“容某尚无大碍,星大人请放心,”容本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收起长剑,回头看空荡的柏木一眼,提步往长廊走,“容某求见公主殿下。”

一长廊的侍卫仆从作鸟兽散,容本只大步向前,星巧慌慌张张地去取丹药。

敲门通报,容本进入书房,凤瑶正埋首于满书案几的文书卷宗。刚才那碗银耳雪梨汤仍摆在原处,黛蓝的卷草纹上泛出密密麻麻的细小水珠,宛如粼粼波纹上的氤氲水雾。

“容先生,你受伤了!?”凤瑶大吃一惊,急忙站起去柜里翻找,容本擡手制止了她。

“公主殿下,容某的伤没有关系。目前最重要的是公主,公主服用顾公子的银耳雪梨汤有多久了?”

凤瑶愣了愣,道:“有十日了。容先生,有什麽问题吗?”

“顾公子的银耳雪梨汤并非普通汤药,多加了一味药引,是以迷乱公主神智……咳、咳……好让公主迷失心智。”容本跨步上前,严肃地说,语调激动处,还猛咳了两声。

“你……说什麽?”凤瑶顿住,不可置信地望着容本。

“方才容某替公主把脉,发现公主三十六处大x轻微移位,而且,公主的数条x道、经脉都被内力封住,这种情况就是截脉封经。整个公主府,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配合银耳雪梨汤,截脉封经的效果便是奇佳。”

“你是说……我被……截脉封经?……”凤瑶怔住,双眸无神,只是呆滞地重复容本的说过的话。截脉封经这门武功她在书上看到过,这种武林绝学很少有人轻易施展,用之,则需耗费甚多内力,可害人x命而不伤本源。

“公主?”容本唤了声,高声道,“请公主停止服用银耳雪梨汤,避免再与顾眠此人接触。容某无法制服他,实在惭愧。不过,容某可以肯定,只要公主拒绝,他绝对不会爲难公主。他不会让公主受到伤害,他要的是一个完好无损的躯t。”

“他……要……我的身t?”凤瑶面se惨白,紧咬唇瓣,颤声问。

“他想要b出公主的生魂,将公主的躯t完整无缺地交予那只妖物主宰。所以,只要公主拒绝,他绝对不会对公主不利。”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凤瑶煞白着脸,重复了好几遍,咬得嘴唇渗出血来,扶着书案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终于再也撑不住地脱力倒下。

“公主!”容本连忙伸手扶起凤瑶。

凤瑶只是摆手,缓缓摇了摇头,端起青瓷碗,静静地凝视那薄薄的糖水。仿佛盯着瞅着就能映出那人亲自烹煮的模样,满头大汗地在膳房忙碌着。只是因爲他说过,要亲手爲她做一辈子。

蓦地,凤瑶猝然将凉透的汤水倒入口中,闭上长眸,眼角水光闪烁。

“公主!你——!”容本阻止不及,同样冲过来的还有大小药丸药品摔了一地的星巧,凤瑶的动作快到他们连反应都来不及,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空空的青瓷碗。

“他想要我的身t……那就拿去……我没有什麽可以给他的了……”

她想给的,他不在乎;那麽,就给他想要的,她能给。

凤瑶魂不守舍地走出书房,完全没有注意星巧捧着空掉的青瓷碗吧嗒吧嗒落泪。星巧慌忙捡起几颗药丸几瓶膏药往容本怀里一塞,就泪流满面地追出去了。

容本抱着怀里一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望着凤瑶步履蹒跚的背影,深眉紧锁。直到x口一阵气血翻涌,容本才点住两处大x,放下丹药,出府回g0ng。

星巧向来待人温和宽容,公主府上下都觉得公主内侍流大人宅心仁厚。但是,此时此刻,星巧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地想杀si一个人的念头。

顾槐眠一脸理所当然地托着银耳雪梨汤出现在凤瑶房里,轻笑地坐到床沿,将青瓷碗递给床榻上的凤瑶。

星巧很想冲上去把碗打碎,然後狠狠地在顾槐眠脸上踩几脚,再将他碎屍万段、挫骨扬灰。可惜,这些始终是臆想,公主甚至不允许向顾槐眠透露半个字,况且,公主刚才还轻轻瞪了她一眼。

凤瑶的脸se过分苍白虚弱,捧着青瓷碗的双手在轻微颤抖。

顾槐眠微蹩起眉,伸手0了0凤瑶的面颊,冰凉的触感引起皮肤的一阵颤栗,他疑惑道:“你好像不太舒服?”

“嗯……我喝完汤休息一下就好了,麻烦你帮我整理文书了。”凤瑶的睫毛在y影中拼命颤动,连声音好像都脆弱得抖起来。

“好,那你快喝,喝完就躺下睡会。”顾槐眠点头看着凤瑶一口气将糖水喝完。

星巧快步踱过来,接过空碗放到几案上,再扶凤瑶躺下,细心地掖好被角,才端了青瓷碗出去。

顾槐眠蹩眉看复又关上的木门,那个婢nv过于紧绷的神态动作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而且满脸都是对他掩饰不住的深仇大恨。

紧盯住凤瑶缩在被子里的模样,顾槐眠站了一会,感觉到她平稳的呼x1吐纳,就倾身上前点住她三十六处大x,予以截脉封经,再以内力b迫经脉、x道逆位而行。

锦被下的手指蓦地揪紧了身下床单,凤瑶痛得冷汗直流,几乎要惨呼出声。狠狠使力抓破了布帛,抠进手掌的痛楚才让凤瑶忍住疼痛,止住身t由轻颤变成痉挛。

解开x道後,顾槐眠便起身径直离开,并未留意到凤瑶额上的密布细汗,还有身後锦被里痛到蜷曲成一团的躯t。

“公主!”进门的星巧见凤瑶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就失声尖叫着冲到床榻前。

凤瑶疼得脸se煞白,手脚痉挛ch0u搐,剧烈颤抖嘴唇,也说不上半句话。

“他对公主做了什麽!?公主,您没事吧?”星巧怕得眼泪漫上来,扒着床沿,不敢伸出手触碰凤瑶。

凤瑶的睫毛猛烈地颤动几下,就合上了眼,不再睁开。

星巧吓了一大跳,泪水扑棱棱地直往下掉,急得在屋内团团打转。公主不允许透露任何消息,可事到如今已是走投无路,她只有去找容先生了。

思索及此,星巧便不再犹豫,疾步快走。前脚踏出房间,就听到凤瑶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过来:“星……巧……回来……”

星巧慌忙折回去,凤瑶揪着被角,面se惨白地看着她,满面细密的汗珠,手脚却不再ch0u搐了。

“公主,您……”星巧觉得自己也开始疼起来,眼泪汪汪地跪在床榻边望着她的公主。很想抚轻她的疼痛,却不敢伸手碰一碰,生怕触到她的伤处加深痛楚。

“星巧……我、没事……不要去……找、容先生……”凤瑶深呼几口气,纤细的睫毛依旧抖得厉害,x口也上下起伏得剧烈。

“公主,爲什麽要这样对自己!您可是神御最最尊贵的四公主啊!”星巧再也控制不住,失控地大叫起来。

“好痛……好痛……真的、好痛……”凤瑶望着仰面雕花顶饰垂挂的凤尾帷幔,喃喃道。

痛到了经脉骨髓,痛到了x膛心口,痛到她的灵魂都疼了。顾槐眠一寸一寸挤压着她的生魂,就像一点一滴剜刻着她的心脉,片片撕扯她的魂魄。

“公主,公主,您这是何苦呢……不值得呀,不值得……”星巧泪流满面,扒住床单泣道。

凤瑶慢慢地摇了摇头,将两手伸出锦被外,面无表情地说:“星巧,给我包紮一下。”

见到那双好看的手掌被抠得鲜血淋漓,星巧惊得魂飞魄散,慌乱地去取来金创药和纱布,一路跌跌撞撞。星巧颤抖着手爲凤瑶小心翼翼地包紮,却连一声轻微的声响都没有听到,仿佛失去了痛觉。

“公主,包好了。”

凤瑶收回双手,将左手缓缓地举到眼前,细细端详了一阵,将身t缩进锦被里sisi卷住,忽地开口:“星巧,爲什麽我都感觉不到疼呢?刚才明明那麽痛的。”

星巧愣了愣,急忙背过身,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乍然落下。

她想,刚才公主痛的,不是身t,而是灵魂吧。

顾槐眠坐在书房整理堆成山的文书卷宗,哗啦哗啦的纸张声此起彼伏。门口侍卫战战兢兢地把守,生怕里面的人一个不耐烦就把这夷爲平地。看到容本出现在拐角口的时候,他们吓得将手中的刺矛戳到对面同伴身上,恐惧得面目都扭曲了。

容本暗自好笑,走上前去拍拍其中一个侍卫的肩:“小兄弟,你放心,容某今日不会给你惹麻烦。”若不是有命在身,恐怕这些个侍卫已经逃得销声匿迹,再也找不到了。

顾槐眠坐在书案後飞快地翻阅文书案牍,听到动静,头也不擡:“看来上次打你得还不够重,这麽快就又健步如飞了。”

“容某还要多谢顾公子手下留情,才得以将这个好消息带过来。”容本走到案几前,平静地道。

“是你命大,与我无关。”顾槐眠将一叠卷宗扔到一边。

“顾公子不想知道是什麽好消息吗?”顾槐眠完全没有反应,容本又道,“有关爲眉墨铸造一个全新的躯t。

“公主的身t就很好。”

“那可不见得,”容本故意顿了顿,满意地看到顾槐眠手上的速度慢下来,继续道,“b出本t的生魂,引进新的魂魄,即使保证躯壳的完好无损,也无法确定本t是否産生排斥。若是産生排斥,便会发生强烈的异变,极有可能变成新魂、躯t两败俱伤的局面。”

“若是我压制住排斥呢?”顾槐眠移开一摞文书,状似无意地问。

“强制排斥的産生,既要耗费巨大的功力,又不能保证躯t、新魂融合的稳定x。也就是说,排斥还是可能发生,并且,会b原先更爲剧烈,甚至可能会吞噬新魂以及本t。”

“铸造一个全新的躯t是什麽意思?”顾槐眠停下动作,擡头看向容本。

容本笑了笑,凝视异se双瞳,缓缓道:“古书记载,可以利用妖物的本源,以及借助强大的外力来爲之铸造一个全新的躯t。

这样制造出来的躯t,新魂就是它的生魂,自然不会有排斥一说。”

“用水墨造一个新的身t?”顾槐眠轻笑着打量一脸严肃的容本。

“这几日容某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直到方才,发现这个方法是可行的。只是,顾公子应该很清楚,眉墨不是普通的妖,本源无法实t化,让她进了这新身t,那麽这具身躯就将是她的第二本t,几乎等同于真人。若是受了伤,本源也会受到伤害,甚至可以因此致命。”

顾槐眠站起身,挑高了眉,面对容本慢条斯理道:“我要她幻化成形,就不会轻易让她受伤。你想留公主x命,就必须造一个合适的身t给我。”

“若容某没有把握,便不会在这里了。只是能否成功,还得看顾公子的诚意,”容本紧盯顾槐眠的表情,继续慢慢说下去,“借助强大的外力辅助本源生成新的躯t会耗去大量功力,几乎等同顾公子从眉墨身上得来的功力。”

顾槐眠的笑容倏然收起,眉峰微皱,狭长的凤眸眯起,略带威胁地b视容本。

容本一脸坦然:“成不成,就全看顾公子了。容某只等顾公子的消息。”说罢,容本转身就走。

“……站住。”傲慢的语调在後头悠悠传来。

容本有些诧异,转过头,顾槐眠斜倚案几,凤目上挑,邪异的瞳se红得骇人,面带嘲讽地看着他。

“这麽急着走,是不想要公主x命了麽?”不理会容本微讶的神情,顾槐眠已移至他身边,“我要你立刻开始铸造。”

容本只觉被身後一gu无形大力迫着往外走,扭头看了看身侧面无表情的顾槐眠,他忽然觉得心下一沈。

他们来到公主府花园的莲花池,破损撞毁的假山和草木已被收拾g净,换上了新的林木山石。莲花池内被尽数捞空,还未得空植入莲叶,此刻,正是空空如也的一潭碧水。

“如此甚好,”容本绕莲花池走了一圈,仔细观察了池水,然後从怀中掏出一块黑se方砚递给顾槐眠,“顾公子,请你以内力将这块墨砚封入池底。”

方砚通t漆黑圆润,背有光泽,泛出微微青紫光,侧书神御二字,底刻蟠龙纹饰,雕工jg湛,隽雅大方,隐隐透着皇族贵气。

墨砚被抛下水,在即将接触水面的一刻,顾槐眠猛地翻手拍出一掌,容本退开一步。劲风破开潭水循着墨砚直达池底,四溅的水花浇sh了莲花池周遭,水拍池岸的响声在墨砚沈底许久才逐渐停歇。

“这块墨砚传说是神御皇朝先祖受天地眷顾,得的赏赐,因此开创了神御皇朝。传闻中,眉墨是天帝御笔之下的一道水墨,集天地日月jg华而成形,算不得神仙,也不是什麽夭邪鬼怪。故而,用这块墨砚便是最好的了。这水,正是天上之水,待墨融进其中,可算本源。”容本定定直视清澈见底的池水中那一方与池底融爲一t的墨砚,缓缓解释。

“我需要做什麽?”双掌回收,顾槐眠问道。

“每日来此,将内力透过池水注入墨砚,助它成形。”

“要多久才能成形?”

“年末的时候应该就成形了,”容本说完,转向顾槐眠,对上他的视线,“依顾公子所言,这只眉墨恐怕是情非得已,才附身于人修炼。眉墨本就可以自化成形,若是连这力量都没有,那她的确是非常虚弱了。所以还请顾公子将施展截脉封经的功力转移到墨砚上,不要再爲难公主殿下,同时也是浪费内力。”

顾槐眠睨他一眼:“你怎麽保证它在年末一定能成形?”

“容某以x命担保。”

“你的命有何用用,你又不是眉墨,”顾槐眠挑眉,“若年末的时候还未看到成形的躯t,我就让公主生魂离t,你须助我一臂之力。答应这个,我就不动公主。”

容本的脸se变了变,深眉紧锁,他紧紧盯住顾槐眠,对方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犹豫片刻,他终是道:“好。容某允诺。”

顾槐眠笑起来,嘴角上扬:“有这句话,你便不会食言。”

容本却愈加皱起眉峰,忧心忡忡地道:“容某只怕顾公子违背诺言。还望顾公子莫忘了提岚派派训。”

“哦?提岚派?”顾槐眠浅笑。

“容某没认错的话,顾公子便是提岚派门下。顾公子所使招数正是提岚派嫡传绝学——悬丝引线手。”

“你倒确实学识渊博,连提岚秘传招式都知道。”顾槐眠眯眼打量容本,唇角愈加g起。

“顾公子该记得掌门训诫,不可违背诺言。”

“我有说我是提岚派弟子吗?”顾槐眠凑近容本,低声轻笑,“掌门?那是谁?他管不了我。”

容本愣了愣,显是没料到顾槐眠会这麽说,他僵y着神情目睹男人笑得越发邪肆,妖异的黑红双瞳闪烁出魅惑的光泽,张扬地跃起离去的背影,心下惶惶然。

作爲武林至尊的提岚派,怎麽能够容许培育出如此心x的门徒?江湖恐怕是定要因他而掀起腥风血雨了吧。

出乎容本的意料,顾槐眠没有再做银耳雪梨汤,也没有再对凤瑶用截脉封经,甚至认真地履行作爲一名文书官的职责,尽管工作完成得并不优秀。

星巧也松了口气,很是感激容本。姓顾的大烂人不仅没再来害公主,而且连夜晚除妖的时候也不再出现了,平时更是很少能见到他。

只有一如既往尊贵着的公主殿下,星巧看得出凤瑶隐藏在脸容下的痛苦哀伤,每当夜幕降临的失魂落魄。

星巧心痛公主的黯然神伤,纵使花了千般万般心力照顾,凤瑶还是一点一点慢慢消瘦下去,日渐凸出的颧骨心疼得星巧恨不得抓住顾槐眠将他捆到公主面前。

凤瑶每日都偷偷躲在廊柱後,远远地看莲花池旁的顾槐眠,池水一日更b一日乌黑,凤瑶的眼神也一天更b一天暗淡。

有时起风下雨,顾槐眠伫立雨中,凤瑶也拖着冷得发颤的身躯站在长廊上;有时飘下零星雪花,顾槐眠依旧守在莲花池边,凤瑶也穿一件单薄的外衫站在长廊上。星巧劝不动凤瑶,只得给她披件皮裘打支伞,企盼顾槐眠快些离开。

顾槐眠每日练功还是雷打不动,除去进书房整理文书外,他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花园里愈来愈黑的莲花池了。曾有侍从nv官想要打扫一下莲花池,谁知顾槐眠沈着脸一掌将那群侍从全数挥出花园,只从吓傻了的nv官手里接过莲株投入池中。

除夕那日早些时候,g0ng里来了人请公主进g0ng过年。临走时分,凤瑶遥遥望了眼顾槐眠的房间,漆黑寂静,她垂下眼睑,由星巧披上狐皮锦袍,在衆侍从前呼後拥下出府。

进g0ng後,星巧才愕然发觉公主每晚服用的药丸未带,急忙匆匆回府去取,却发现药丸已经吃完,到处都找不见顾槐眠的踪影,星巧只得先行回g0ng。

凤瑶得知後也有些紧张,若是在g0ng宴上呈夭邪入t之态,不啻于破了禁忌,给整个皇朝带来凶兆。称病早退也不妥当,凤瑶只能盼望g0ng宴、歌舞等活动尽快结束,好在身t发生变化之前回府。

岂料,皇帝因引自g0ng外蔓蕖江一带的跳火群龙顔大悦,临时决定g0ng内通宵达旦欢庆除夕,所有人都一并留下。

星巧脸se骤变,慌张地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公主,凤瑶的面se也略显苍白。

适逢星巧扶住凤瑶想找个无人之处,太子举着酒杯越过人群找来:“四妹,父皇让你过去。一家人别离这麽远。”

他这个四妹,那副绝se倾城的样貌能令老者肃然起敬。

“是,皇兄。”凤瑶应了句,跟上太子往回走。

皇帝满面红光,被几个嫔妃身边的小皇子逗得合不拢嘴,看到凤瑶过来,更是乐不可支,连连招呼衆位皇子过来敬酒。

凤瑶被灌下几杯进贡烈酒,顿时晕晕乎乎,被太子和星巧扶到一边坐下。太子才坐下就被人叫走,星巧在旁躬身伺候着。

脑袋昏昏沈沈,凤瑶隐隐约约看到顾槐眠出现在面前。

他仍穿那件纯白翻边镶红压银线的夹棉绫衫,衣襟一直敞到x膛,外披一件水袖式样的宽纹金绣线压边内饰深蓝纹的绯红绸袍,领口镶了圈纯白的罕见狐毛,被长发映成隐隐微红,下摆刺了蟠螭虬曲状的黑纹,繁复的殷红间细纹深蓝腰带,中饰朱红长结,丝縧垂坠。

依旧面如冠玉,yan丽狂狷,俊美无俦,眉目风流。

凤瑶伸手向前抓了抓,指尖触不到,眼前嘈杂的人群,没有丝毫顾槐眠的影迹。头被酒jg刺激得稍稍发痛,凤瑶微蹩起眉,神志却保持清晰。

夜已深,爆竹鞭pa0声不绝于耳,响彻闪亮光年。凤瑶却没有感觉到那gu熟悉的强烈睡意,她一阵猛烈的心慌,直觉有些东西随着那绚烂天际的烟花消逝了。

公主府,莲花池。

星巧遣了府内大多数下人回家过年,其余侍从聚在花园空地放烟花爆竹,很是热闹欢快。因爲毗邻皇g0ng,照亮半边天的烟火也映到了这里,家家户户热烈的爆鸣声此起彼伏,侍从们刹是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地围着小小的篝火蹦跳。

没有人注意到假山背後的那潭黑黝黝的池水,平日里也鲜少有人去。一来,是缘于顾槐眠经常出现在那里;二来,是因爲侍从nv官植入的莲株竟在寒冬腊月生长结ba0,碧绿的荷叶不可思议地铺满了整个玄se的莲花池。

顾槐眠长身立于池边,静静凝视池水。透过假山的微弱火光映在莲花池中,素白、桃红、嫣紫的花ba0已然盛放,花瓣含露,水光盈盈,美不胜收。

满池芙蕖仿佛也被除夕热烈的氛围感染,荡起微波,朝池两边徐徐移动。逐渐散开的硕大荷叶下露出一截粉neng如玉的胳膊,紧接着,水面慢慢浮现氤氲轮廓,在墨se的池水中若隐若现。

顾槐眠伸出五指,指节屈起,数道水花倏然由池底跃起,有了意识般缠绕住水中躯t,打落周围飘浮着的绽放芙蕖,将之抛上岸来。

水花四溅,他一把搂住绵软无骨的身躯。乌黑的发丝贴在yan若桃李的面颊上,诡异的黑se卷草缠枝纹从脸颊蜿蜒而下,遍布白皙的身t,如粼粼波纹在水中漾开。依据眉墨有意识地自行幻化,五官四肢果然借用了凤瑶的面容身形。

细密的睫毛轻颤,狭长的眼瞳缓缓睁开,玄青如黛的眼眸流光溢彩,一格一格奇异地转动仿若g魂摄魄,诡秘且媚惑。

“顾公子,你既已得眉墨,不必再爲难公主殿下,”容本的声音由府邸外y影传来,越来越远,“容某也功成身退,望顾公子好自爲之。”

顾槐眠冷哼一声,转向怀中之人,g起唇角。掀起宽大的衣袍裹住ch11u0的躯t,他足尖点地,飞身跃起,翻入房中。

空地上一名眼尖的侍卫听到声响擡头一看,立刻全身僵y,好半天才颤巍巍地指着空荡荡的夜空结结巴巴道:“公、公主,和和那、那个人……在、在天上飞!”

“你眼花了吧?”旁边的人推他一把,将烤r0u塞到他手里,敷衍地回他一句。

其余的人根本没动静,自顾自地吃着手里的烤r0u。

侍卫满脸震惊,愣愣地盯着手中的烤r0u串。他好像还看到公主什麽都没穿地被那人搂在怀中……果然是他看花眼了吧?

顾槐眠擡脚g上木门,扣住细瘦的腰肢,轻柔地坐shang沿。

妖物在顾槐眠怀中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似乎是察觉到这具身t不同于以往,喉咙发出低低一声咕哝。

顾槐眠轻笑一声,揽住妖物後腰,用微凉的手掌缓缓来回抚0敏感腰线。

妖物全身轻轻颤了颤,迷蒙的视线在顾槐眠脸上聚焦,她眨了眨眼,忽然凑上来一口吻住男人,sh润的舌尖小心翼翼地t1an了t1an对方的唇。

顾槐眠的瞳仁忽地变大,随即,唇边g起一抹笑意,他伸手扣住妖物後脑勺,封住对方的唇舌,反客爲主。

暧昧地一遍遍吻咬她柔neng的唇瓣,再侵入齿贝追逐翻搅慌乱闪躲的舌尖,煽情地t1an舐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一手沿着背脊柔韧的曲线滑到腰t,将妖物光0的身t抱上膝盖,白皙的双腿被分开搁在男人腰侧两边。

“呜呜……”妖物发出细细的呜咽,因着缺氧微微挣紮地摇晃脑袋。

顾槐眠松开手,满意地看到妖物cha0红的脸颊,唇略微红肿,嘴角挂银白垂丝。他低笑着伸指揩去黏连的银丝,握住腰身,将妖物的身t擡高,用腿夹着,两指稍稍从下面探入,然後慢慢摇晃指节深入,轻轻按压柔软的内部。

强烈的刺激让妖物眼角泛出水光,高高仰起脑袋,露出白皙的脖颈,suxi0ng耸起。她一面无能爲力地sheny1n着,一面扭动着身躯想要逃离来自身t内部的欢愉。

顾槐眠ch0u出手指,一口咬住左r的凸起,同时,抵在娇nengxue口的yuwang前端稍稍进入。

“呜、呜……啊……”妖物的身t猛地一颤。

全身好像都要融化了,t内的炙热极其缓慢地撑开甬道,恶意的缓缓cha入,再徐徐ch0u出。妖物的x部剧烈地上下起伏,被惹得挺直了腰身靠近yu擒故纵的男人,想要摆脱磨人的快感,男人却邪笑着闪避。妖物只能颤抖着身t,红着眼睛委屈地看向他。

顾槐眠眯起眼睛,笑得蛊惑,扶住腰身的手遽然放开,妖物重重地跌下来,t内的y物随之顶到一个格外柔软的小口。

“啊——”妖物高声惊叫,泪水迸出眼眶。然後手忙脚乱地抱住顾槐眠,软绵绵地环住他的背脊,拼命喘气。

身下的侵犯变得猛烈失控,火热的yuwang毫不留情地在x道里穿刺挺进,伴随着诱人的sheny1n和暗哑的喘息,sh润yi的水泽声愈加激烈,不断地研磨着柔韧的内壁,大力撞击到令人发狂的那g0ng口。

如墨发丝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妖物的身t随着t内每一次强烈的冲撞而被迫痉挛,挺直了腰身,重重地上下起伏着。

y蒂被恶劣地玩弄着,xia0x又吞吐着男人的昂扬。y辰邪抱着她仰躺下去翻个身,将妖物压在身下,粗暴地架起修长的腿,恣意进出。

强烈的欢愉刺激得x道蓦地缩紧,顾槐眠脊背一紧,快感由尾椎直达头顶,在紧窒的t内释放,喘息着低头看向身下。

妖物汗sh的面颊贴着几缕乌黑的发束,眉目如画,瞳se氤氲,水雾朦胧,红红的眼睛定定望他,仿若脉脉含情,柔弱无力的模样看去似若媚入骨血。

顾槐眠低头吻下去,霸道地翻搅唇舌,直至津ye顺着嘴角留下,再沿着银丝一路吻咬,在妖物泛出cha0红的肌肤印下q1ngse的痕迹。冰凉的手指圈住妖物颤巍巍的y蒂,极有技巧地进行抚慰r0un1e磨动。

妖物的身t猛地弹跳一下,一手从背脊收回抗拒地推拒男人的x膛。顾槐眠g起唇角,伸出舌尖t1an弄她伸过来的手,一点一点t1an舐她的指尖,引来一阵轻颤,手下略略使力,身下也毫不示弱,狠狠将自己送进这美丽尤物t内。

“呀……啊、啊……呜、啊……”意乱情迷地晃着脑袋,妖物发出甜腻的sheny1n,绵软长腿夹着顾槐眠腰身,一b0b0su麻的快意刺激得她迷乱地扭动身t。

顾槐眠咬住眼前的挺立殷红,轻轻啃噬,身下人的喘息急促起来,无意识地贴近他,无助地低声sheny1n着。

腰t被高高地擡起来,双腿被用力抵开,顾槐眠嵌入妖物两腿之间,双手扣住t0ngbu,狠狠地捣碾进去,撞进最深处,用力冲刺。

身t一阵ch0u搐,sichu蔓延上强烈的快感,刺激着每一根神经,妖物揽住顾槐眠的颈项,高声sheny1n。

sh润gu间流出的yye将大腿内侧粘上r白的稠汁,底下的刺绣锦被一并被沾得sh漉漉,连出数根yghuise情的浊白线条。

眼看就要达到巅峰,妖物的身躯突兀地一震,x道里的粗大被ch0u出。妖物难受地扭动身t,红着眼睛瞪向罪魁祸首。

顾槐眠挑高了斜眉,左颈暗红的符印在火烛下似若闪烁,他慢条斯理地拖长语调:“求我。叫我的名字。”

妖物泪眼朦胧地望他,发出近乎啜泣的呜咽,讨好地擡头凑过来t1an他脸颊。顾槐眠恶意地一用粗大滑动着x口。就差那麽一点点就能得到的ga0cha0使得妖物不满的喘息,眼睛红红地看向男人,泪水顺着面颊滑下。

“眠……”短促的音节颤抖着由妖物口中发出。

yan丽狂狷的脸容笑得愈发邪魅,顾槐眠满意地g起唇角,松开禁锢的细腰,抱起妖物一条腿,又发起一轮疾风骤雨般的ch0uchaa撞击,

激烈的jiaohe让妖物尖叫ch0u搐。

清冷的月光洒进屋内,被满室y1uan的jia0g0u气息变得灼热滚烫。激烈的动作让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迎合着se情嘶哑的sheny1n、暗哑低沈的喘息和混乱yi的水声,刺激着纵情交缠、翻滚的躯t。

妖物趴伏在顾槐眠x膛上,侧着脑袋贴在心口的位置。

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明yan妖娆的容顔,顾槐眠一手扳过妖物的脸,凝视她水光潋滟的眼瞳,道:“以後,你就叫妖顔。”

妖物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玄青如黛的眼眸奇异地转动着,转而又将脑袋趴到顾槐眠x口,长长的如墨直发披散下来,没多久就沈沈睡过去。

顾槐眠阖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柔顺的长直青丝,颈项奇异的符印浅浅淡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突然有怪异的感觉。顾槐眠皱眉睁眼,就见一双桃花眼,尾角上挑,瞳se如墨,兴奋地上下左右四处打量,满眼新奇,随後再笑意yy地转向他。

“打扰我睡觉,你说该怎麽赔?”顾槐眠g起唇角。

扣在她腰侧的手霍然使力,猛地翻身,压住她的胡乱挣紮,封住唇舌不让暧昧的sheny1n流泻出来,就着昨夜埋在她t内的姿势,借助残留的汁ye轻易地穿刺起来。

事毕,被欺负个够的妖物红着眼睛赤身0t地坐在床上,抱着长长的棉布软枕,满脸委屈地望着正神采奕奕穿衣的顾槐眠,泪眼似带控诉。

“我要去书房。”顾槐眠好笑的看着妖物表情,扶起她虚软的腰身,给她披上一件纱衣就半搂半抱地拖出去了。

凤瑶直到天亮才得以回府,星巧将凤瑶送回房间安排她睡下,匆匆洗漱一把,便马不停蹄地去书房递送新呈报上来的文书卷宗。

甫一推开书房大门,就惊得目瞪口呆。

顾槐眠坐在书案後,一手捧着卷宗,纸页飞速自行翻阅,一手揽着怀中人。那人着一件透明纱衣,坐在顾槐眠腿上,看去就像一丝不挂地靠在他x口。

听到声响,顾槐眠擡眼瞅了瞅,复又低下头。那人转过头来,长直的黑发向旁边垂了垂,露出一张绝se容顔,狭长的美眸饶有兴趣地打量来人。

星巧诧异得瞠目结舌,又被这白日宣y的阵势震惊得面红耳赤,僵y地立在门口。

若非她才亲手服侍凤瑶躺下,若非这人的脸颊上有诡异的黑se纹理,一直沿着脖颈蔓延全身的皮肤,星巧差点要以爲是凤瑶坐在顾槐眠怀中了。

她长得与凤瑶有七分像,却又着实不同。凤瑶倾国倾城,只是略有妖意,不见媚态,恰似凡尘仙姿;她却是媚态横生,桃花眼含笑含俏,水光盈盈,如若蛊惑引诱。

星巧想起幼时家乡村头那唯一一株桃花,每到春天,便是花事烂漫到难管难收。就像眼前这人,简直是妖jg变的公主。

“何事?”顾槐眠这一声唤回了星巧的思绪。

星巧指着那人,颤声道:“她她她、是谁?”

“妖顔。”顾槐眠紧了紧环住她腰身的手,瞥了星巧一眼,道。

听到熟悉的音节由男人口中说出,妖顔转头,望向顾槐眠,忽然缩了缩脑袋,怯怯地应:“眠……”声音软软糯糯,调子拖得长长的。

顾槐眠有些意外,眉梢上扬,唇角微g,轻笑了两声,忽地放下文书,将怀中身躯用力按向自己,吻上柔软唇瓣。

妖顔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吓到,愣愣的由他在唇上狠狠肆nve了一番才回神,擡手搂住男人颈项,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回应激烈的攻势。

星巧看得血ye直冲脑门,耳畔传来煽情暧昧的细细呜咽声,她心慌意乱地甩门跑出去,急急走了两步,才惊觉事情不对劲,又赶忙折了回去。在门外等了一段时间,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好在他们已经结束拥吻,星巧暗暗舒口气,尴尬地立在门内。

妖顔全身无力地靠在顾槐眠臂弯喘气,面颊红扑扑,眼眸似若夹烟带雨。顾槐眠的手指顺着妖物颈项蜿蜒的纹理探进纱衣,q1ngse地摩挲凝脂如玉的肌肤,擡头瞥一眼去而复返的星巧,他慢悠悠地道:“还有什麽事吗?”

星巧觉得脸都快要烧起来,虽然早知道姓顾的大烂人深谙这档子苟且之事,可亲眼目睹却还是头一遭。她尽量扭过脖子不去看那tia0q1ng的一幕,结结巴巴地说:“她、她和公主长得太像……留留、在这里,不、不妥当!”

顾槐眠听罢,垂眼看了看怀中妖物,沈思片刻,道:“既已除了妖,也该走了。”皇城充斥天地正气,妖顔虽算非寻常妖类,此处也绝非久留之地。

星巧像听到什麽天大喜讯,高兴得五官都扭曲了,毫不掩饰地高声道:“顾公子打算什麽时候走?”

顾槐眠自然听出她语气里的喜悦,瞟她一眼,嘴角弯起:“尚要留几日。你且去拿几件衣服来给她,她穿公主的。”

“这……让我拿公主的衣服给她?这怎麽可以!”星巧来不及泄气,就讶异地拔高了音调,瞪大眼问。

顾槐眠不悦:“难道要我去?”

“啊,不。我去我去!”星巧脸se登时煞白,连忙一口答应,生怕顾槐眠反悔似的,掩了门急匆匆地走了。

顾槐眠收回视线,抱起妖顔,让她坐直了身子,用微凉的指腹抚0纱衣下近乎ch11u0的躯t,对上玄青se的眼瞳,顾槐眠挑眉邪笑:“其实我b较喜欢你这样穿。”

妖顔眨眨眼,疑惑地咕哝一声,看着顾槐眠。眉如远黛,眼波流转。

年後春节,整座皇城热闹非凡。

g0ng外,元夕前先行举办的小型庙会令百姓喜闻乐见;g0ng内,祭祀天地祖先、设宴款待朝臣、接见异族使团等,忙得脚不旋踵。

皇帝每回都要叫上公主进g0ng陪同,凤瑶整日整夜地待在g0ng中,星巧焦头烂额地皇g0ng、公主府两面跑,府中侍从乱成一锅粥。

最悠闲的,莫过于顾槐眠和妖顔了。

凤瑶已见过妖顔,当时她正倚在窗格边咯咯地笑,顾槐眠从背後拥住她t1an吻她白皙的颈项。妖顔面颊、脖颈的细黑纹理已遵嘱用术法隐去,穿的又是公主平日衣物,那副模样看起来,b一g皇子皇nv更像是凤瑶的亲姐妹。

星巧惊得魂飞魄散,险些冲上去打晕凤瑶,好让公主眼不见爲净。

凤瑶却是没什麽反应,安安静静地转身就走,平静得像是什麽都没发生。正常得让星巧害怕,提心吊胆地亦步亦趋跟了好几天,确实没发现什麽异样,才总算放下心来。

星巧暗自庆幸公主进g0ng忙得ch0u不出身,这样就看不见那个让她揪心的人。时间久了,公主也会慢慢释然的吧。

星巧没想到,上元节前夕,凤瑶郑重其事地吩咐她将一封书信交给顾槐眠。她更没想到的是,元夕那天,她家公主排除万难出g0ng,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等到那个人。

顾槐眠这几日几乎都在府内,妖顔的行爲举止已非常接近常人,大概是附身凤瑶耳濡目染的缘故。虽然说话还不太流畅,讲得也不多,基本常识不甚了解,繁文缛节也知之甚少,但看去已和常人无异。

府里已有仆从看到过妖顔,顾槐眠斟酌一番,上元节当日,便带了她出府。谁都没有告知,也无人瞧见,顾槐眠也没见着星巧後来放在门口的书信,自是不知道有人在皇城人cha0涌动的街头等了他一宿。

看街边不停变幻的烛火、游人、房屋,始终只有一个人。

等到灯火阑珊、人群散去、寒风刺骨,那个人仍然没有出现。

面对空无一人的街道,明明是旭日东升,却像面对着黑暗和空洞。

千里御街,万盏彩灯金碧辉煌,锦绣烟花交辉四s,少男少nv载歌载舞,万衆百姓游玩观灯。皇城内外,日夜笙歌,通宵达旦,纵情欢闹。

栈门稀在一家热闹非凡的茶坊喝上一壶清茶,就结账顺着人流往庙会的方向去了。

上次将芝薇山谷的消息带回去,没几日,栈门又得到消息,那次妖魔鬼怪的集会是有一件罕世宝物。式微大会自有jg怪收到邀请但分身乏术去不了,却不想因此逃过一劫,消息也传了出来。

栈门派了一名阅历尚浅的入室弟子跟随栈门稀一道前去调查,说是尽量不要节外生枝,其他门派也定然在暗中查证此事。

年轻弟子没到芝薇山谷,就被皇城彻夜狂欢的元夕盛会x1引过去,央了师叔改道去瞧瞧。栈门稀未阻止,点头应了,说穿了,他也尚逾弱冠,自然也是想去看看的。

皇城人山人海,百里灯烛齐燃,花灯烟火,锣鼓声声。年轻弟子一下就被人流冲没了影,栈门稀也不急着找,走在御街两廊人群中,听鞭pa0齐鸣,看歌舞百戏。

人群忽地狂热sao动起来,开始一往无前地朝前涌。

栈门稀被挤得只能侧过身子擡高了头,见一人逆了人cha0过来,远远一眼,便如遭电击。

那是一个年轻nv子,黑se素衣,青丝垂发,肤如凝脂,明媚妖娆。他目不转睛地看她,那年轻nv子也转头向他看来,狭长眼眸似桃花含笑。

栈门稀觉得心头一颤,喉头g涩,怔然立住,又有些忐忑。nv子朝他走过来,秀美姿容近在咫尺,一瞬间,却越过他,往後走去。

他回头,那nv子离了人流,向廊外灯火下一个红衣男人跑去。那红袍华服的男人也生得俊美无俦,yan丽张狂,彩灯烛火下,竟是红发披肩,凤眸微眯,占尽风流。男子牵了她的手,一齐顺着人流往前,一黑一红,很快就消失在拥挤的人cha0。

他心下怅然,低下头不去找寻那抹惊yan的人影,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江湖中用于形容天下第一美人之言:

见她之人,莫不爲之心旌摇曳,意乱情迷甚至于目瞪口呆,失魂落魄。

时至亥初,巨型灯楼被推出g0ng门,随彩车花灯御街游行。

妖顔听到讨论,虽然不知道灯楼是什麽,但看周围群情激昂,定是好东西,赶忙回去拉了顾槐眠冲进人流。

顾槐眠被横七竖八的胳膊手臂撞得直皱眉,妖顔还兴致b0b0地拽着他拼命往前挤。巨型灯楼越来越近,人群也愈来愈激动,顾槐眠前面一个背影都快和他头抵头贴到一起,他终于忍受不住,将妖顔扯过来,抱住纵身一跃。

蓦地一阵头昏眼花,妖顔晃了晃,两人已置身高耸的屋檐瓦顶。

黑夜长空,红砖穹顶空无一人,只有两层楼宇站着些许达官显贵、美nv才子y诗作对。低头俯视长街尽头矗立的灯轮和灯树,

灯彩焰火犹如盘踞长街的火龙,杂耍商贸、奇术异禀、异族歌舞络绎不绝。

高达百余尺的巨型灯楼姗姗而来,此处却恰巧是绝佳观赏地点,将巍峨璀璨的灯楼一览无遗,灯火通明,火树银花,极爲壮观。随行的彩车花灯jg致美丽,舞娘伶者身姿曼妙,乐音人声喧杂十余里。

妖顔高兴得大呼小叫,伸直了手使劲挥舞。要不是站在屋顶,大约就要冲进游行上窜下跳了。

顾槐眠低头看身前妖物,一袭黑衣素服,却似jg美的华服,眉目如画,眼尾上翘。清亮的眸子笑yy地追逐绚丽闪耀的彩灯花车,跟着跳跃摇摆的舞者伶人左右转,灵动非凡。

“妖顔……”x腔某处似有柔软的感觉,顾槐眠微讶,压低了嗓音念道。

妖物并未听清,扬着脖子看楼下垒成山海的彩灯。

“妖顔……妖顔……妖顔……”仿若有些沈浸在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顾槐眠凑近妖物耳际,轻声呢喃。

耳朵热热痒痒的,妖顔咯咯笑着缩了缩脖子,扭头道:“痒、呜——”

两人靠得极近,妖顔一回头,顾槐眠就揽紧她腰身吻上去,用力将唇印上。

这一吻,天雷g地火,顾槐眠长驱直入,一手还熟练地来回抚摩妖顔敏感的腰线,直把人吻得全身su麻,瘫软在他怀里任男人予取予求。

对面传来的nv子惊呼打断了两人的热吻,顾槐眠不满地擡眼看去,两层楼台的达官贵人们个个瞠大了眼睛,才子佳人们通红着脸蛋望向这里。看情形,刚才妖顔兴奋的叫喊声就已引起他们注意,大约是观摩良久。

看男子们脸上的yan羡神se,佳人们娇羞的脸容,想来是看见刚刚他们的举止了。此地虽说民风开放,但这等行径还是太过惊世骇俗。

顾槐眠自然不理那班人,被扰了兴致,他抱着妖顔倏然跃下屋顶,隐入人群。

游行过後,紧接着是耍龙灯、舞狮子,还有万衆参与的踩高跷等杂耍活动。

妖顔混在一群年少气盛的年轻人中,笑嘻嘻地在踩高跷的队伍里又蹦又跳。玩到热烈处,她和其他少年一起给自己绑上高跷,歪歪斜斜地站起来过桌子、跳凳、劈叉。一群人摔得四仰八叉,唯有妖顔如履平地,生动活泼地绕着表演者舞剑,直把人逗得捧腹大笑。

玩够了,妖顔脱下高跷出去玩别的。末了,都会乖乖地跑回顾槐眠身边,走在长长的御街上。

跟了一大团盛装打扮的nv子过桥,听说能祛病延年,妖顔便立即将顾槐眠也拖上,爲此,差点惹恼了他;又跳进莺莺燕燕的姑娘群去偷人家地里的菜,乱抓乱0了一把,直把旁边的姑娘吓了一跳,连忙帮她都扔了只留白菜;白菜宴上,因爲生得好,阿妈都中意她,想留给自家儿郎,夹了白菜拼命往她里塞,妖顔突然搁了碗筷把顾槐眠带进来让他吃,阿妈们脸白了,悔得肠子都青了,没早点下手,这姑娘原来已经有相好了。

靠近庙会,沿途的摊贩就愈加花样百出,木偶戏、幻术、面塑小人、戏剧假面、数来宝……妖顔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哪里都要凑一凑热闹,跑上去看一眼。

甚至,她还跟着一群衣着光鲜亮丽的少妇进庙,像模像样地祈求送子。出来的时候,门口的老阿妈看妖顔漂亮,站在外头的相公也是风流倜傥,塞了个泥玩具给她。是个兜肚猴,h土捏得皱巴巴,很是滑稽,一脸倒霉相。

顾槐眠身上不带钱,妖顔自然也不会有,却不知她用了什麽法子讨到一串红yanyan的糖葫芦,欢欢喜喜地跑到顾槐眠面前递到他面前给他吃,顾槐眠拗不过,勉强咬了一个,妖顔便笑得弯了眉眼。

仿佛生了佛光宝相,妖顔总能在不少商贩手里讨到各式各样小吃,塑糖人、龙须糖、小米粥、炸丸子、米su油饼……每一样都献宝似地先拿到顾槐眠面前。顾槐眠不吃,她便垂头丧气地尝一口就送给旁边孩童;顾槐眠吃了,她就兴高采烈地依样画葫芦,全吃掉。

对于这些活动,大多数顾槐眠都不会参与,只有九连环稍有兴趣地停下拨弄,得了条织锦腰带给妖顔松垮垮系上。看妖顔兴高采烈地套圈摇彩几乎全军覆没,顾槐眠挑高了眉接过竹圈扔过去,赢走了让摊主痛心疾首的饰物,戴在妖顔腕上。

只是猜灯谜,顾槐眠似乎就不那麽在行了,不知是不会还是不屑,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围。妖顔的视线被一盏g0ng灯粘住,眼巴巴地瞅着望着,同灯下那一堆美nv佳人一样。

悬挂于线的是一盏偌大的琉璃g0ng灯,暗se木架衬七彩琉璃,每块琉璃画有栩栩如生的g0ng妆丽人,g0ng灯四角的珠玉须丝在空中飘荡,锦画像是走马灯,慢慢转动,制作jg美。

人cha0中见过那名逆行的素衣nv子後,栈门稀便有些兴趣缺缺,顺着人流逛至灯会,他突然在人群中发现那抹令他神魂颠倒的身影。

nv子同衆人一道仰头凝望悬于半空的琉璃g0ng灯,眼里和那些个美nv佳人一样,写满了想要g0ng灯。

栈门稀忽而就有了jg神,挤进人群,正对nv子,可以看到她的一举一动,看清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各位,若是想要这盏g0ng灯,就请先答老朽这一道谜题,”一位白发老者从彩灯堆内悠悠踱步而出,眯着眼道,“一人踩高跷,一人站着瞧。猜出谜底就请往前跨一步。”

话音刚落,就有不少才子佳人跨入圈内,老者走近,一个个听谜底。约有十余人留下,其他被退回的才子灰溜溜拉了脸se不佳的nv伴钻入人群,没脸再见人了。

栈门稀的视线穿过人群稳稳落到那nv子身上,她摆弄着左手的墨翠镯子,时不时擡眼看看这里,再瞅瞅琉璃g0ng灯,丝毫不掩饰对它的喜ai。

觉着有些好笑,栈门稀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嘴角,他生得一表人才,这一笑,即刻引得小姐佳人频频垂眸。

“各位公子,请至灯下看谜面。”白发老者笑了笑,不慌不忙道。

移步灯下,衆才子凑近脑袋去看g0ng灯下垂挂的第一张纸片:三鱼争鈎隐草下。

诸位公子深眉紧锁,接二连三地托起下巴沈思。眼见现场一片沈寂,那nv子疑惑地左右张望,栈门稀险些没笑出声来,他轻了轻喉咙,道:“在下有谜底了。”

同时还有其他五名候选者,老者过来一一听了答案,留下三名。

“是灯芯的芯。”栈门稀道,老者点头,连他在内,只剩四名。

美人们对这位偏偏佳公子愈加喜欢,小nv儿羞羞答答,执了罗帕遮了半面,偷眼看他。

老者笑得更开怀,朝g0ng灯点头:“谜面均在灯下。”

一位公子扯下第一张纸条,下一张纸条上写着第二道谜题:佛前抛却万古念。

这回,所有人都沈默下来了,包括栈门稀在内。栈门稀拜入师门前就进过学堂,进了栈门也没把学业放下,已是门内少数文武双全弟子中的翘楚。但是这个灯谜,另外三名公子一脸茫然,他也一筹莫展。

栈门稀不由自主地看向nv子,她睁圆了眼正往这里看,目光落在他身上,紧紧一瞥就错开去。栈门稀却是一愣,眼前一片清明。他想得到这盏琉璃g0ng灯,他想把他送给她。

“我、我知道了!”一位公子乍然大声喝道。

栈门稀被他一惊,谜底突兀地也跳入脑海:“在下也是。”

老者拂了拂衣袖,道:“你们一齐说。”

“偶然之偶字。”栈门稀和那位公子异口同声。

其余公子听罢,莫不捶x顿足,大叹可惜,纷纷摇着头走入人群,却没有散开的意思。小小的琉璃g0ng灯下,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人,大半是观看这彩灯究竟花落谁家,另一小半则是冲栈门稀而来。如此一位才华横溢的俊俏公子哥儿,哪位小姐不喜欢?

甚至那些才子身边的美人也摔开手翘首而望,气得数位公子脸se青白,丢下nv伴,恨恨离去。

不消老者说,栈门稀和那位公子二人伸手去揭第三张字条:一生离乱又相逢。

栈门稀怔忪,蓦然觉得心慌,扭头找寻那nv子的身影却找不见,又寻了一遍才发现她竟站到他身後来了。

栈门稀一面看她脸容,一面苦苦思索,未几就听得身旁公子道:“我不知道。”潇洒地放弃,转身迈步走离人群。

衆人一阵唏嘘不已,所有的视线在顷刻尽数投到他这边,nv子的眼神也停留在他身上。栈门稀忽地紧张起来,脑子里空白一片,别说谜底,他连谜面都不记得了。

nv子看看他,再看看方才那位公子离去的方向,忽然弯起眉眼,笑意yy地望他,隐隐带了期盼的神se,似乎是希望他答得上来。

栈门稀怔了怔,x腔突兀地涌上一gu奇异的情感,脑袋、连带着手脚都开始发热。闭上眼苦思冥想良久,他骤然睁眸:“麦!”

老者愣愣瞪着栈门稀,显然没料到他这麽快就答出来,顿了一下,方才感叹:“恭喜公子!这盏琉璃g0ng灯是你的了!”取下琉璃g0ng灯,老者将它递给栈门稀,大爲感慨。

栈门稀接了琉璃g0ng灯,转身就将它送给nv子:“请收下这盏g0ng灯。”

nv子怔住,瞪大了眼,也不伸手接过,只呆呆看他,一副被惊吓的模样。

现场一片哗然,衆小姐佳人来不及表白心意,一颗琉璃心就被这场面打得粉碎,纷纷拿帕子捂了嘴伤心地跑出去,甚或有小nv儿哭哭啼啼地洒泪奔走。

栈门稀全然不在意,只看着眼前之人,诚恳地道:“在下看小姐喜欢,便拿来借花献佛了,还望小姐收下。”

nv子眨眨眼,像是想到什麽似的,伸手接过琉璃g0ng灯,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眼瞳流光溢彩,声音软软绵绵:“谢谢……”语调有些古怪,却说不上究竟什麽地方奇怪。

美目眼波流转,水光潋滟,这一双眸子看得栈门稀三魂七魄都要被g走了,呆愣地收下那人塞在他手里的东西,连她什麽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旁边散去人流中有人嘀咕一句,唤醒了他:“这样好的g0ng灯就这麽送人了,真是可惜了。”

纵使琉璃g0ng灯再华美jg致,也不及她来得赏心悦目啊。

栈门稀叹口气,转身yu走,擡眼一瞥,猛然发觉街巷拐角一黑一红两道身影。

nv子提着琉璃g0ng灯立于红衣男人身前,笑yy仰面望他,讨好地抓着他手,晃了晃手中g0ng灯。

栈门稀恻然,想低头快走,见那男人扭头看过来淡淡一眼,明明是面无表情,他却分明在那眼神中感觉到y鸷的意味,心中发怵。

垂眼看到手上捏着的泥玩具,栈门稀失神地将手轻轻摊开,一只粗糙的兜肚猴坐于掌心,长得很滑稽,一脸倒霉相。

再一回神,他们已然不见踪影,不禁心下怅惘。

意外得了琉璃g0ng灯,妖顔欢喜得紧,提了彩灯蹦蹦跳跳地绕着顾槐眠打转。顾槐眠也由着他,只顺着人cha0前行。

烟花会临近尾声,人群逐渐散去,漫步至御街尽头,矗立着巨大的灯楼、灯轮和灯树。五彩斑斓的灯火由内而外照出,映得每个人像是梦幻一般。

一簇簇五顔六se的烟花在空中散开,洒下绚烂的花瓣,像是盛放的五彩雨夜,绵延不绝,照得整个夜空忽明忽暗。

小孩子们笑着叫着跳着闹着穿梭于灯轮之下,欢呼雀跃地捧着手心五彩雨点的倒影,去接那落不下来的彩se雨水。

仿佛被孩子们热烈的气氛感染,路人的脸上都是幸福欢欣的笑容,仰头望天,片片落花烟雨,美若虚幻。

妖顔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眼前美景。坠落的细小烟花,烂漫多姿,宛如仙境。

彩雨下了好一会儿,突然变成了白se,妖顔不由地伸手去接白se的雨滴,触感冰凉,掌心躺着一枚微小的六角形雪花,璀璨晶莹,透着纯白的光。

“啊哈哈!下雪啦下雪啦!”小孩子们欢叫着跑开去接雪花。

妖顔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手提着琉璃g0ng灯,一手平展,掌心一滩水渍。看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越下越大,慢慢将这里变成白se的世界。

顾槐眠取过琉璃g0ng灯,随意递给身边孩童。轻执妖顔的手,顾槐眠从背後拥住她,双手环于她腰际。

妖顔望着雪花,低低地喃:“雪……”

顾槐眠有些疑惑,未料妖顔挣开他怀抱,转过身来静静凝视他,笑靥如花。

纯白的雪花落到妖顔如墨的长发,慢慢浸透,妖异惑人。白皙的皮肤在雪的映衬下呈出透明之se,眉如远黛,细密的睫毛悬着水珠,玄青眼瞳流转碧波,缓缓一格格转动,b雪澄澈,b火热烈。

妖顔定定望他,突然猛地扑上来抱紧他。顾槐眠x口被撞得生疼,尚未张口就被妖顔吻住,试探着t1an吻双唇,指尖揪紧了他的袍子。

不管周遭张口结舌的人群,顾槐眠挑了挑眉,g起唇角,反手扣住细瘦的腰,倾身向前压下妖物的脖颈。细细t1an舐柔neng的唇瓣,手下重重捏了捏她的腰侧,妖顔身t遽然颤抖,惊呼一声,趁这罅隙,顾槐眠强势进入,卷起她的舌尖恣意翻搅,掠夺她所有。

银白垂丝沿着嘴角不住往下淌,妖顔一面低声呜咽,一面手忙脚乱地挣紮。顾槐眠肆无忌惮地吻了个够才放开虚软无力的妖物,妖顔早就失了力道,挂在他身上缠得像只松鼠,面颊cha0红,鬓角带水。

不悦地斜睨一眼四周舌桥不下的路人,顾槐眠冷哼一声,足尖点地,竖直升上半空,红袍翻飞,几跳几跃便不见了他们二人的身影。此时此刻,围观游人更是张大了嘴巴,久久未能收回目光。

离开皇城後,顾槐眠和妖顔沿浚稽山脉直往南下,一路走走停停,倒也不慢,途经芝薇山谷,再过十里就是蔓蕖江。

蔓蕖江发源浚稽山脉,是唯一一条由东向西的河流,奔向浮戏之川。浮戏之川源自北方堇理之山,贯穿中土南北,纳入数条支流,最终汇进极南面的少g之泽。

顾槐眠和妖顔本就漫无目的,不急赶路,山间偶逢一座破破烂烂的小寺庙,显是废弃多时。虽然破败,但尚可挡风遮雨,寺庙周围渺无人烟,再折回芝薇山谷也是麻烦。看妖顔神se微疲,天se已暗,顾槐眠便一脚踹了寺门,带妖顔进去。

寺庙已残破得看不清匾额上的字,前院荒芜杂乱,寺内狼藉不堪,断石裂帛七零八落散了一地,破损的幔帐幡幢如鬼影森森,灰墙碎砾,烟尘弥漫。

顾槐眠微微皱眉,一进前院就觉得有些不自在。妖顔没什麽反应,只跟着他往里走。

两人进了佛堂,推开佛坛下倒掉的烛台和香炉,扯了略微g净些的丝织幔帐铺在地上就坐下来。妖物习惯x地坐到男人怀中,两人温存了一番,妖顔jg疲力竭地躺在他臂弯睡去,顾槐眠闭上眼静静催动真气调息。

夜半,妖顔突然剧烈地挣紮,顾槐眠立即醒来,大力的挣动让他几乎抱不住妖物。妖顔似乎被梦魇所纠缠,眉宇间尽是恐慌,光洁的额际布满细密冷汗。

破损木门不知何时大开,寒风灌进佛堂,卷得碎瓷片瓦呯嗙震动,倾斜挂置的幡猎猎作响,幢幢黑影状如人立,围困住倾坯的佛坛。

顾槐眠蹩眉,抱着妖顔甫一起身,四面八方就涌出黑雾将两人层层包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黑雾将视野遮盖得密不透光,一团一团地在耳畔倏忽席卷,像是细小的碎片击打于衣袍,密密麻麻的痛感使得他怀中一轻,手上便失去了重量。

妖顔被剧痛惊醒,後脑撞击在坚y的石块上,颈部也擦伤了。睁着空洞的眼眸,噩梦的y霾好一会儿才从瞳仁中消失,妖顔眨眨眼,一骨碌爬起来,伸手r0u了r0u脑袋。

傍晚刚见的山门巍峨屹立眼前,不再是当时残破不堪的模样,夜se下的灰砖黑木筑造出一扇宏伟的山门。向前延展的寺庙墙t埋入黑暗,微弱的白雾却穿过高大树木由各个罅隙滋生出来,照得敞开的山门内一片空旷跑白,没有任何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