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2)

“是。安大哥带着云骑营顺利到了黛眉岭,传达了相爷的命令,按相爷的指示,田将军将战事移到了青茅谷,咱们的强弩威力强大,将桓军成功逼了回去。现在田将军已按相爷的指示,打出了相爷的帅旗,守着青茅谷,与桓军对峙。”

“强弩用上后,桓军折损较重,歇整了两日,我来的那日,才又发起攻击,但攻的不凶,像是试探。”

裴琰想了想,道:“易寒可曾上阵?”

“没有。”安和顿了顿道:“青茅谷险些失守后,河西府的高国舅匆匆赶到军中,带来了临时从河西府及周围村镇征调的一万六千名新兵,补充了兵力,听田将军说粮草不够,又发动河西府的富商们捐出钱粮。田将军请相爷放心,一定能守住青茅谷,不让桓军攻下河西府。”

卫昭抬头,与裴琰目光相触,二人俱是微微一笑,裴琰挥手,安和退了出去。

裴琰又向童敏道:“去,到江姑娘帐中,请子明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让他明晚再去授业。”

“是。”

裴琰不再说话,继续与卫昭下棋,二人均是嘴角含笑,下得也极随便。宁剑瑜在旁看得有些迷糊,便又细看了卫昭几眼。

崔亮匆匆进来,宁剑瑜将方才安和所报西线军情再讲一遍,裴琰也与卫昭下成了和局,推枰起身:“子明,依你所见,咱们还有多少时间?”

崔亮细想良久,面色有些凝重:“得抓紧时间结束这边的战事才好。”

他将地形图展开,道:“现在主要问题是,我们不能彻底封锁由牛鼻山至黛眉岭的山路。两方都有轻功出众的探子翻越崇山峻岭,随时传递两处的军情。虽说咱们用了疑兵之计,两方都吃不准相爷和主力军究竟在何处,但时间长了,总能看出蛛丝马迹来。万一让对方看出端倪,咱们恐会作茧自缚。”

宁剑瑜点了点头:“是,薄云山久经阵仗,宇文景伦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咱们这边一旦和薄云山交战,得速战速决,万一拖得久,侯爷露了面,那边宇文景伦得知后,必会强攻田策,田策顶不顶得住,是个大问题。毕竟河西府北面只有青茅谷这最后一道防线了。”

崔亮道:“我那日看到薄军的攻击力,估算了一下,薄云山发动总攻,咱们这几处设伏,切断他的大军,将其击溃,再收拾战局,至少需得三四日时间。这三四日,只要有个轻功出众的探子,足够让宇文景伦知道这边的战况,他一旦发动猛攻,田将军有些吃力,咱们不一定能及时赶到。”

裴琰沉吟道:“子明的意思,这中间,咱们不能再拖时日,以免那边的兵力损耗太大,田策顶不住桓军的最后一击。”

“是。”崔亮捲起地形图,低头间瞥了卫昭一眼,直起身道:“相爷,得尽快诱薄云山发起进攻才好。”

已是夏季,天放了两日晴,蒸得军营里有些炎热。

夜色深沉,从中军大帐回来,江慈提了两桶水入帐篷,将军帽取下,解散长发,迅速洗髮洗澡,觉神清气爽,便披着湿髮,坐于毡上,细读《素问》。

帐外却传来药童小天的声音:“小江。”

江慈忙将湿髮盘起,手忙脚乱戴上军帽,口中应道:“在,什么事?”

“我和小青要去晶州拿药,你去帮我们值夜吧。”

江慈忙道:“好,我这就过去。”

军医帐内,凌军医正在给几名伤兵针灸,见江慈进来,道:“小天将药分好了,你煎好后,便给各帐送去。”

“是。”江慈将药罐放上药炉,守于一旁。凌军医转身间见她还捧着《素问》,摇了摇头,未再说话。

药香浓浓,江慈将煎好的药放入竹篮,一一送去各医帐。眼见伤兵们伤势都有所好转,心中甚是高兴。

她提着最后一篮汤药走至癸字号医帐,刚掀开帐帘,便有一物迎面飞来。她忙闪身避开,耳中听到粗鲁的骂声:“奶奶的,这个时候才送药来,想痛死你爷爷啊?!”

江慈有些纳闷,这癸字号医帐,她尚是第一次来,以往这处是由小青负责。长风骑军纪严明,她给其他医帐的伤兵送药,纵是晚了些,也未有人如此破口大骂。眼见帐内有约二十余名伤兵,一身形魁梧、着校尉军服、左臂缠着绷带的男子正横眉竖眼地望着自己,忙道:“对不起,大哥,小青今晚不值夜,我来晚了些,请多多包涵。”

那校尉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江慈几眼,回头笑道:“弟兄们,瞧瞧,长风骑军中,还有这等货色!”

伤兵们哄然大笑,过来将江慈围在中间,口中皆污言秽语。

“就是,倒比咱高将军帐中的几个娈童还要生得俊些!”

“瞧这细皮嫩肉的,怕是刚到军中吧,有没有被长风骑的上过啊?”

“想不到,号称军纪严明的长风骑,也有人好这一口啊!”

“就是,他们还瞧不起咱们河西军,凭什么!”

有人伸手摸向江慈面颊:“小子,你家宁将军受了伤,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操劳过度,才避不过薄云山那一箭?!他受伤了,大爷来操你吧。”

江慈心呼要糟,这几日,在军医帐中,她也听到小天等人閒聊,知这处还有些高成的河西军。由于河西军与长风骑向来不和,高成被圣上召回京城后,宁将军便将河西军残部调到了小镜河以南,以免在这处碍事。但仍有些河西军因伤势未癒,留在此处,看来这癸字号医帐内的便是河西军的伤兵了。

她急急躲闪,却被众伤兵围在中间,这些伤兵之中,还有几个武艺颇精,江慈纵是运起轻功,也突不出他们的围截。

见她形状狼狈,河西军伤兵们更是得意,嘴中污言秽语,极为下流,江慈怒斥道:“你们这是违反军纪,就不怕宁将军军法处置吗?”

那校尉哈哈大笑,嘲讽道:“宁将军?!你家宁将军,此刻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牛鼻山马上就要守不住了,到时他一命呜呼,谁还来将我们军法处置啊?”

“就是,陈安那小子肯定守不住牛鼻山,还故弄什么玄虚,说裴琰到了军中,根本就是心虚,让薄云山不敢进攻,裴琰要是到了,怎么会不露面?!”

“说得对!他死撑着,凭什么叫我们在这里等死!”

“游大哥,咱们不能在这里等死,咱们要去京城,继续跟随高将军!”

“对,我们要去京城,他宁剑瑜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游校尉摆了摆手,众人话声止住,他一步步走向江慈,江慈步步后退,却被伤兵们围住。眼见那游校尉的手就要摸上自己的面颊,她终忍不住怒叱一声,双拳击出。

游校尉呵呵一笑,身形左右轻晃,避过江慈第一轮拳势,待江慈稍稍力竭,右拳猛然勾出,飒飒拳影带起劲风,逼得江慈急速后退,偏她身后还围着几名伤兵,其中一人猛然伸足,江慈一个趔趄,便被游校尉击中额头,仰面而倒。

游校尉冷笑着在她身边蹲下,右手缓缓伸向她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