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楔子(1/2)

夜幕低垂,月光隐匿在厚重的云层後,小镇白日的喧嚣被夜晚的静谧彻底吞噬,黑暗在街道上徘徊。她独自一人走着,四周静得出奇,不仅如此,连一盏灯都没有。

太奇怪了……她的心底泛起一丝不安,脚步亦不自觉地加快,想赶快回到温暖的家。

熟悉的街道在黑夜中显得陌生而诡异,每扇窗户都反常的紧闭着,像是在警惕着什麽。她的心跳加速,耳边的寂静被自己沈重而急促的呼x1声取代。

忽然,她停下脚步,背後似乎有什麽东西在悄然靠近。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错觉,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她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在几个深呼x1後,她鼓起勇气慢慢回过头去,却只看见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看,只是错觉,什麽都没有。她在心里对自己这麽说,努力镇定下来,转身继续前行。

但没走几步,她听到一个诡异的声音,忽近忽远,模糊难辨,似是有人在轻声低语,抑或是哼唱旋律。

当她停下脚步试图凝神倾听时,四周依然寂静无声。而一旦她迈开脚步,那声音却又开始如影随形。

心底愈发强烈的不安让她想加快脚步,但双脚却唱反调似的变得沉重无b。

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蓦地从背後袭来,寒意沿着脊背直窜而上,化作无形的手紧紧攫住心脏,她猛地一回头,黑暗中闪过几道模糊的影子。

那瞬间的恐惧让她心跳停滞,她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加快脚步,但双脚却唱反调似的变得沉重无b。

那影子迅速b近,奇怪的低语声骤然放大,变作如野兽哀嚎般的啸鸣无情侵入她的意识。她脑海登时一片空白,视线开始模糊,意识也逐渐远离。

所有的声音与光亮都在一瞬间消失无踪,她在一片黑暗中失去了知觉。

云层缓缓散开,露出月华如水,星光灿烂,无知无觉的小镇依旧酣然入睡,只有午夜的风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轻轻拂过。

走在回家的路上,身旁依旧是来来往往的人,街上充满了笑声与喧闹。

与之相反,笼罩在艾莉丝身上的却是愁云惨雾。她来时的脚步有多雀跃,回去时步伐就有多沈重。

晚餐时段是他们家的分享时间,他们会围坐在一起,分享当天的点点滴滴,b如工作的糟心事、邻居的小八卦等等。

艾莉丝想跟父亲分享的事情已经累积了好多好多,b如自己最近又多看几本书,和卡雅玩的新游戏,还有前不久,在旅馆下榻的冒险者姊姊跟她说了很多旅行中有趣的故事——

但是此刻,这些都只能悄悄咽下肚。她眼眶微热,连周遭熟悉的街景都变得有些朦胧不清。

忽然,余光里掠过数抹银白。

艾莉丝r0ur0u眼,定睛一看,原是几名神se肃穆的卫兵,他们的铠甲及长枪在午时的yan光下反s出刺眼的光芒。

目送他们匆匆地消失在街角,那一瞬间,父亲方才的那句「又来了?」在她脑海中闪过。

「又来了」是什麽意思?

想起父亲与叔叔的奇怪对话,他们与那些卫兵同样的神情……发生什麽事?为什麽父亲最近总是这麽忙碌?诸多的疑惑如岩块般沈沈地盘亘在艾莉丝的心头。

「艾莉!」

当nv孩陷入沈思之际,一个声音蓦地在耳畔炸开,一只手亦猛不防拍上她的肩头。

艾莉丝浑身一震,迅速转过身去。一个黑发深肤、长着可ai雀斑的少nv,正用一种诧异的表情看着她。

「卡雅,你吓到我了!」艾莉丝拍拍x,嘴里这样抱怨着,脸上却不自觉露出微笑。

「我才被你吓了一跳呢!」卡雅扬起眉毛,叉腰瞪眼道:「喊了好几遍你都没反应……又在想你看的书了?」

艾莉丝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卡雅立刻快步跟上。

「你今天还要帮家里忙吗?要不要一起去探险?」卡雅连珠pa0似的问个不停,深邃的褐se眼睛闪闪发亮,脚步轻快地彷佛在跳跃。「我发现一个超酷的地方!」

这个邀请让艾莉丝停下脚步,看向好友的神情明显犹疑不定,眼底似有微光摇曳。「卡雅,你还记得上个月我们跑去鬼屋探险的下场吗?我爸超生气,说我们私闯民宅,还被禁足一周……」

「哎!那次是意外,意外啦!」卡雅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这次不一样!我发现一个神秘入口,能进到教堂花园里面!」

听到「秘密」二字,艾莉丝眼底的光芒更甚。但一听那个地方在教堂,又微微顿住。

「可是……」犹豫不决时,她忽然想起父亲的交代,「我爸说了,叫我们最近不要在外面逗留到太晚,而且那里跟我家也不顺路……」

波德镇上唯一的大教堂在小镇的最北,跟她家完全反方向。

「哎!现在还是大白天,哪里晚了!」说罢,卡雅抓住艾莉丝的肩不停轻晃,眼睛一闪一闪的,「走嘛走嘛,只是去看看也不行?」

卡雅b她年长二岁,却总像个童心未泯的孩子一样——换言之,卢起来非常磨人。艾莉丝被她摇来晃去,磨得有些心动,更何况现在天se确实还早,炽热的yanyan还高挂在半空中。

就只是绕个远路去看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一场糟糕又无趣的探险。

这是两个nv孩对於这次冒险的心情,也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想。

在回家的路上,卡雅和艾莉丝并肩走着,皆不发一语,就是微风拂过,也吹不散她们之间凝滞沈闷的空气。

直到卡雅终於忍不住,眼神微微闪烁,向好友开口:「你说……那家伙会不会又去跟你爸说啊?」

上次她们去空屋探险时,被路过的杰提森祭司抓个正着不说,对方还通知了巡逻的卫兵,结果两人被威尔狠狠训了一顿。

艾莉丝闻言迅速抬头,很快又垂下去,长长叹了口气。

「不知道,但我想,就算我爸知道这件事,他大概也没空来念我们。他最近好忙,每天早出晚归……」

说着她突然想起今天中午发生的种种,顿时眉头微皱:「对了,今天卫兵队的人好像也有点奇怪,镇上是不是发生什麽大事了?」

「大事?我想想喔……贝克家的老三昨天又和别人打架,这回脸都肿了。米勒家的二nv儿前晚跟他爸吵架後又离家出走,到现在还没回来。」

卡雅一边说一边掐指计算,末了双手抱x接着想,才继续道:「噢、对了!我妈还说,西区的丽娜她叔叔也好几天没回家。这些算大事吗?」

「……丽娜的叔叔喜欢赌博,常常三天两头不回家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而且那个大叔喝酒还会到处闹事,是卫兵队的头疼人物。艾莉丝暗自在内心补充。

「那不就没什麽大事了,再说最近会忙碌很正常啊,你看,镇上来了好多外地人呢!」卡雅双手一摊,「怪人也变多了,像我前几天还经常听到我家附近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练乐器呢!」

卡雅家就在传送阵所在的东区,这个时节接踵而至的旅客让那里无论白天黑夜都「热闹非凡」,不过——

「在半夜练乐器?」

兴趣好独特。艾莉丝眨了眨眼想。

「应该是练习没错,那音调超奇怪,听起来像在哭一样。」卡雅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但是过几天就没了,大概是卫兵队有去警告过吧。」

好友说的都是些日常的事,父亲的忙碌大概真的是因为旅游旺季。艾莉丝稍微放下心来,但心底那丝古怪感,仍在深处隐隐作响。

几天後,卡雅失踪了。

教堂的花园被高高的灌木墙包围,听说里头种植了不少珍稀的植物,仅对祭司许可的人员开放。艾莉丝跟父母上教堂祈祷时,偶尔会看见穿着白袍的人进出教堂後门。

「就在这里!」拨开花丛,卡雅兴奋地指着自己发现的入口,示意艾莉丝跟上後便率先钻进去。

说是「入口」,其实只是灌木墙角下的一个小洞,在一片绿意中并不显眼,看着像意外造成的缺口,是十几岁的孩子勉强能钻过去的大小。

艾莉丝弯下腰匍匐爬行,枝叶不时摩挲皮肤、g住衣角,紮得她心脏砰砰狂跳。

洞口中段稍显窄小,她半个身子刚钻进洞时,前面传来卡雅的声音:「什麽嘛……一点也不神秘!」

待艾莉丝总算爬出来,站稳看向周遭时,她的心情也跟着荡到谷底。

眼前的花园并不如她们所想的那样神秘,宽敞的绿地上几棵老树围成圈,墙角旁、老树下,红砖花圃棋盘格似的错综排列,种着随处可见的花草,碎石小路蜿蜒在花圃之间。

午後的yan光洒下,斑驳的树影下是五颜六se的花草,随风摇曳。

花园很美,却也平凡。

别说喷水池,连个水源都没有。

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矗立在中央的那栋木屋,看起来不像温室。

屋子不大,年纪大了,木板褪se,窗户雾蒙,墙角几条藤蔓横行。b起她们上次探索的空屋,这里更像鬼屋。

两个nv孩面面相觑。「那里面会不会藏着什麽秘密?」卡雅低声道,眼中明光闪烁,想上前一探究竟。艾莉丝倒是有点踌躇不敢妄动,却还是被好友y拉着穿过花圃,走向那栋屋子。

当卡雅的手快0上那个落灰的门把时,她们身後忽然响起一个低沈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做什麽?」

两人倒x1一口冷气,缓缓转身,杰提森祭司站在後门,一对黑眸直gg地盯着她们。

这个高挑的男人是圣教会指派的教堂主事者,镇民们对他都不陌生,然而每次见到他,艾莉丝总是不敢与其对视。祭司的双眼犹如深不见底的洞x,盯着人看时彷佛能窥探人心。

「你们是怎麽进来的……」男人皱着眉喃喃自语,一边向她们快步走来,白底灰边的祭司长袍随着他的动作猎猎飞扬,「疏忽忘记关门吗?」

他似乎认为她们是从教堂那里误闯的。卡雅肩膀微松,挺起x膛大声道:「我、我我一直对这里很好奇,擅、擅自跑进来也、也是我的主意,跟艾莉无关!」她的声音轻颤,却仍站在艾莉丝身前。

杰提森轻哼一声,「只是一个放工具的仓库,没什麽有趣的。」说着,他随手打开门。

艾莉丝匆匆瞥了一眼,小小的屋内满是杂物,或薄或厚的灰尘覆在其上。确实如祭司所言,这里头的工具多到连灰尘都落不到地面。

「这里可不是游乐场。」杰提森关好门,又盯着二人,「你们该庆幸那些珍贵的植物还没发芽,万一踩到……」

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令艾莉丝呼x1一滞,连忙低头藏在好友的背後,呐呐地道:「非常抱歉,我们会立刻离开的。」

高大的祭司目光幽深,久久不语。最後,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说了一句「下不为例。」便亲自带着她们离开花园。

晴空如碧,万里无云,yanyan毒辣。

这是一个与之前别无二致的日子,空气略有些滞闷。

灿烂的yan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大厅,木质地板上铺了一层浅金se的绒毯。艾莉丝熟练地穿梭在桌椅之间,协助将早餐端给住宿的旅客。

不时响起清脆而调的餐具碰撞声,与客人们稀疏的交谈声混合在一起。大厅里洋溢着宁静惬意的氛围。

将手中的最後一碗热汤摆在桌上,工作也就告一段落。艾莉丝抬头看向窗外,明媚的天气让她的心情跟着愉悦起来。

「今天是个好天气,是吧?」一个含着笑意的温柔nv声这麽说,她循声望去,隔着两张桌,坐在临窗位置的那名nv士手捧一本厚厚的旧书,正对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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