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真为她清理伤口,送她昂贵的礼物,又0了她的头,不能是讨厌她吧?那就一定是喜欢她了。
林小野很少有被人喜欢的经验,一想到自己被喜欢的人喜欢着,心情就好得不得了,感觉像是飘在云端,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虚幻、缥缈。
林小野从大人的谈话中得知叶琼真最近很忙,她的公司大概在经历很重大的战略变动。
到林小野的耳朵里就是好长时间不能见到叶琼真了,失落极了。
放了学她也不回家,搭上地铁、公交车躲进生活了十七年的筒子楼,筒子楼在下城区,破破烂烂挤挤挨挨的,蜗居着远超能容纳的社会底层人员,脏乱差,就像里面住着的人一样,是被这个城市选择x遗忘的垃圾。
那根挂在脖子上好多年,又揣在兜里好多年的钥匙早已锈迹斑斑,0过后手都会留下一gu难闻的铁锈味,她把钥匙cha进孔洞里,”咯吱咯吱”地转动了几下,门便开了。
小小的一房一厅,是她那未曾见过的生父留给她们的唯一产物。
林小野关好门,躲进卧室发cha0的衣柜里,捧着叶琼真送她的粉钻项链,贴在x口哭得泪流满面。
绚烂的橙红夕yan轰轰烈烈地沉下水平线,老房子最后的一丝光线也消失了,林小野在黑暗中不断地下坠,再下坠。
林小野实在是太孤单,也太寂寞了。
那天晚归的林小野被林佳人当着叶家人的面狠狠地训了一顿,训斥她不要乱跑,放了学要马上回家。
家里的阿姨躲进了厨房,叶文夕在看好戏,眼里的窃喜藏都藏不住,叶文朝只投来冷漠的一瞥,叶向华明明听到了动静,但仍四平八稳地坐着,视线并未从手里的报纸ch0u离,好像此刻在家里发生的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他态度愈是这般,林佳人就愈是狠厉,落在林小野身上的巴掌也就愈重,白净的手臂上即刻浮现了鲜红狰狞的印记。
那些地方火烧似的灼热、疼痛,再不想在叶文夕面前出丑都不行了,林小野求了饶,声音带着哭腔。
“对不起妈妈,有个同学帮我补习数学,忘了时间,妈妈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林佳人还想说什么,被叶向华抬手制止。
“好了,回来就好了,小野还没吃晚饭吧,去洗个手吃晚饭。”
林小野只看到叶向华严肃的半张脸,国字脸方下颌带来的震慑气势。
“好”
林佳人看她温吞的模样就来气,往她背上推了一下,她就顺着林佳人的力往餐厅去了。
林小野最近的心情明显低落了很多,只有大人谈论到叶琼真的时候,她才会眼前一亮,耳朵都会马上竖起来,不漏过一点消息。
由此她知道了叶琼真公司的名称,知道她把公司运作得很好,就连威严如叶向华有时候也忍不住夸她。
突然有一天林小野灵光一闪,既然叶琼真不来这里,不代表自己不可以去找她呀。
可以假装不经意地偶遇。
但是她只知道叶琼真的公司,乍然出现在人家公司未免也太过刻意。
不行不行。
可林小野没叶琼真的电话、微信,更不知道她的家庭住址,要去到哪里偶遇?
林小野有很多疑问,迫切地想要知道叶琼真的家庭住址,叶文夕肯定是知道的,但对方绝不会告诉她甚至还会冷嘲热讽一番,叶文诚人没有那么坏,也许可以去问他,但大姑姑一家许久没来了,最近到爷爷家的聚会也取消了,叶文诚叶不跟她们一个学校,根本没法见着人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最后,她将希望转向林佳人,她按捺住x子,最近表现得异常乖巧听话,终于等到林佳人有天心情很好地回到家。
“妈,小姑姑住哪啊?”
“你打听这个g什么?”林佳人狐疑地看着她。
林小野垂下眼睛,眼睫扑棱着。
“没,就是问一下,上次叔叔说她过来要很久。”
林佳人拧眉,“什么叔叔,叫爸。”
“那次是因为塞车,她住市区江景平层”
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就响了,林佳人转头就去接了电话。
林小野知道自己再不能从林佳人口中问出什么,赶紧上楼开始在搜索栏里搜索吴市市区江景平层。
吴市市区寸土寸金,江景的平层就那么一个楼盘。
林小野复制了楼盘的名字,在备忘录里叶琼真的公司名称下粘贴了她的小区。
望着那行字,林小野开心得半宿没睡着,辗转反侧,反复搜索那个小区的全景图,视频介绍,还搜高德。
林小野开始做计划,很快就开始做坏事了。
她找到园丁,开门见山让人家给她留个门,园丁是个老实巴交的晒得黝黑的年轻小伙子,她在不知道人家名字且有求于人的情况下应该叫人家一声”哥”的,但她没有。
没有人教过她要懂礼貌,在筒子楼那样的地方也不需要讲礼貌,她不惹别人,但只要别人招惹她,她就跟疯狗似地扑在人家身上厮打、撕咬,小小的身t有着巨大的爆发力,筒子楼里的小朋友知道她这不要命的架势也就再没人敢惹她了。
“不然我就告诉我后爸,说你捏我pgu,还偷我内衣。”
她仰着脸,灯光在她脸上投下y影,一半明亮一半黑暗,明亮处看不出她少nv的天真,黑暗处却尽显y翳,像是刚从地下爬上来的鬼娃娃,y森森的大眼睛直gg地盯着他。
这叶家的大小姐是温室娇花,虽然有些娇纵,有优越感,但对底下人还是客客气气的。
况且就一个小孩,再坏坏不到哪里去。
可面对林小野,听到她说的话,园丁脊背发凉,毛骨悚然,磕磕绊绊地说道。
“我,我没做过,你不要w蔑我。”
双臂抱x的林小野”哼”了一声,把提前藏好的新内衣从工具箱里拿出来,g着肩带,整件内衣便尽数展开。
她看着园丁的脸从黝黑到涨红再到苍白,才g起唇角慢悠悠道。
“虽然我是个小拖油瓶,但在这个家里,跟你b起来,”
园丁又高又壮,她站在人家面前就跟个小土豆似的,但她指人的时候却很有气势。
“我还是更有分量一些的,你觉得我后爸会相信你的话还是我的话?”
园丁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听到她这话的时候心都凉了,如果是因为工作出错被辞退他还能找到工作,如果是因为sao扰主人家的小姐,还有人会雇佣他吗?
林小野看人嘴唇颤抖,吓得厉害,把新内衣卷起来塞进口袋里,眉目舒展着。
“你怕什么,我妈跟我后爸忙得很,哪有空管我这个拖油瓶,放心吧。”
“再说了,就算我被逮着了,我就说是我b你的,你什么事情也不会有。”
她把后路都给人想好了,园丁还能说什么,只得苦笑,默许了。
主人家嫌食材、花卉在大门口卸货不好看,都会在小花园那儿弄了个小后门,皮卡、小货车就停那儿,不会g扰主人家的清静,也给了想做坏事的林小野一个机会。
她把玩偶塞进被子里营造出她已经睡觉了的假象,从后门偷偷溜出门,搭40分钟地铁来到叶琼真小区附近的江边,再这里等上近两个小时,再叫个的士回叶家。
如果被林佳人发现了,一定会把她ch0u得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但她不怕,她不怕挨打,她怕没有人ai。
叶琼真是唯一有可能ai她的人,她绝不可能放弃的。
那时候天已经冷了,她裹着外套在江边艰难前行,来来回回地走,直到城市变得人烟稀少,璀璨的灯也黯淡下来。
她搓着僵掉的双手和脸,想着明晚一定要带一件羽绒服过来,可如果穿得太暖了撞见叶琼真会不会显得她不太可怜?
一想到这个可能x,林小野马上放弃了,反正人是不可能被冻si的。
林小野查过这种小区是有多个入口跟地下停车场的,她没法确定叶琼真是否会经过这里,只是在江边才更有”离家出走”的借口,便苦苦守着这个地方。
她来了两个星期,眼看着就要到12月了,天更冷了,可她还是毫无收获,她在等待中几乎心灰意冷了。
偶遇这件事情有太多的不确定x了,叶琼真加班到什么时候下班,叶琼真从哪条路回家,林小野都不知道,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坚定自己一定会等到的。
林小野一直等不来叶琼真,心里g着急,那个家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就跟林佳人撒了谎说自己要补习要晚归,不跟叶文朝兄妹俩一起回来了。
零花钱已所剩无几,她只买得起便利店的饭团,坐在长椅上啃完了冷掉了的饭团。
华灯初上,风刮在脸上要生生剐下来一片r0u,天气这样差,街边人烟稀少,只有她一个人形单影只地沿着江边来回踱步。
最近加班应酬到心力交瘁,手头上的事情终于告了一段落,叶琼真难得早下班,九点其实也不算早,但对于她前段时间动辄十一二点才踏出公司门来说已经算早的了。
松懈下来后人就有些疲惫了,怏怏地提不起jg神,在等一个超长红灯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她没有习惯x地直走,而是左转想走沿江那条路回家。
以江景为卖点的楼盘确实拥有不错的风景,吴市的母亲河蜿蜒穿过市区,白天清隽秀丽,晚上又被灯光妆点得璀璨辉煌。
叶琼真整天对着显示屏,跟人斗智斗勇,现在也该放松一下了。
这个点沿江路上车并不多,叶琼真慢悠悠地开着车,还打开窗让冷冽的江风灌进来,吹得头脑清醒,等觉得有些冷意后才关上车窗,让暖气把略微发僵的身t捂热。
突然间,一抹瘦弱的背影闯进了她的视线,太过纤细又太过可怜,还没等她的意识跟上来,薄薄的眼皮便猛地跳了一下,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这才意识到那抹背影很像林小野,或许就是林小野。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
她没有多想,打开双闪靠路边违停停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外套放在副驾驶座上,她穿着件羊绒衫就下了车,被风吹得发抖,她也没有返程去拿外套。
跟那抹身影还有些距离,叶琼真小跑过去。
十五米、十米、五米,依旧是不确定地喊人。
“小野?”
林小野都快被风吹傻了,听到熟悉的声音马上扭头望过去。
身后是吴江绚丽辉煌的灯火,临江屹立着高耸入云的写字楼,一个个格子间里灯火通明,建筑的线条y朗笔挺,金属和玻璃的搭配尽显冷酷,有着b人的气魄。
林小野就像是被突然丢进这钢铁丛林的受伤小兽般格格不入,脸被冷风吹得苍白,为了抵御寒风而弓腰含x,她的身形过于纤瘦,书包就显得太大,大得像是要把她的脊背压垮了。
黑se羽绒服下还是西式的制服,从秋装换成了冬装,面料厚了些,但还是裙装,细瘦的两条腿被k袜包裹着,细瘦得让叶琼真拧了眉。
只一眼的功夫她便将林小野看了个大概,注意到她被冻得泛青的指关节。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她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过严厉,马上放轻了声音。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
前几次林小野在面对叶琼真时都期期艾艾的,但这次她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要换个态度,在冲突下才能擦出火花,她再也不要被动等待了。
林小野像是被戳中了痛点,赌气地鼓起了脸颊,头一次朝叶琼真吼道。
“那不是我的家。”
愤怒与委屈让她的眼睛里闪着泪花,迎着光便熠熠生辉,她狠狠地别过脸去,苍白的侧脸因为绷紧而显得十分倔强。
只停顿了一秒,她好像想起来叶琼真也是叶家人,下意识地旁边退了一小步,猛地抬头很有敌意地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跑。
偏大的书包砸着她的背,不知道是书包太重了还是她被冻僵了,跑出去的身形摇晃,小皮鞋歪斜,她差点扭到,叶琼真看得惊心动魄,出了一身冷汗。
大跨步跑出几步,一把圈住林小野细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腕往回拉。
往回拉的力和朝前的惯x让她一下把林小野带入了怀里,扣住她的肩膀,隐隐的担心从沉敛的脸se下透出来。
“别跑,告诉小姑姑怎么了?”
林小野散着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从发丛中泄出的是满含敌意的眸光,浑身上下都是支起来的刺。
心脏跳得飞快,被叶琼真抱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惊喜,她都快要沉溺其中了,可尚存的理智告诉她不可因小失大。
她双手都软了,可还是用尽全力推叶琼真,挤出撕破喉咙的尖叫。
“你别抓着我,我讨厌你,你跟他们都是一样的。”
小nv孩的尖叫尖锐挠耳,像是电钻在耳膜上钻,对于怕吵喜静的叶琼真来说很是遭罪。
眉心极深地拧着,但叶琼真没有放弃,抓着她乱挥的双手,更用力地把她锁在怀里。
林小野还没反应过来,便陷入了由叶琼真的高领羊绒衫和随风飘扬的长发组成的墨se世界。
那么近,近到发梢扫过她的脸颊,林小野这次意识到她们彻底地面对面拥抱着了,甚至因为被抱得过紧,x腔受到挤压,呼x1都有些困难,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她的背,足以抚平一切的沉稳温和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
“冷静一点。”
t温从薄薄的羊绒衫下透出来,属于nvx的柔软和馨香将林小野密密包裹住。
江边依旧刮着凌冽的寒风,但林小野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这场豪赌在她脑海里演练了上千遍,现在看来她好像赌赢了。
或许叶琼真b她想象的还要在乎她。
一阵阵甜蜜淌入x膛,与此同时莫名的委屈让林小野鼻头一酸,喉咙里挤出一声极轻微的”呜”声,紧接着眼泪便如泄洪般涌出来。
她边哭边说,“所有人都讨厌我。”
脸因为爆哭瞬间涨得通红,从头发下露出的耳朵尖尖都是绯红的,像是被反复磨擦后的充血。
林小野怯弱又敏感,在新家和新学校过得不好,其实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可每次叶琼真问她有没有受到欺负,她都抿着唇很乖地摇着头说没有人欺负她。
叶琼真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说辞,只是一方面顾及到和小孩子关系还没那么亲近,就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另一方面是她那时候忙得根本没有心思耐心关注青春期少nv的烦恼。
如果不是今晚下班早,又心血来cha0换了条路,那么叶琼真永远不会碰上因为受到委屈而”离家出走”的林小野,林小野也会再一次乖乖地告诉她自己没有受到欺负
叶琼真心口闷得厉害,一张口便是无声叹息。
“没有人讨厌你。”
对于这个孩子,叶琼真确实是要更怜ai些的,并未受到林佳人的影响。
今晚的形象已然”崩坏”,林小野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瘦弱的肩膀哭得一耸一耸的,沙哑的哭腔里透出全然的不相信。
“别安慰我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没安慰你,我说的是真的。”
林小野在叶家的位置尴尬,心思敏感的她大概什么都知道,可叶琼真不得不这样安慰她。
转念一想,话语苍白无力到自己也无法相信,更何况是当事人。
叶琼真在冷风中沉默了下来,下意识地把林小野抱得更紧了,好像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给到她支持。
林小野才不管别人讨不讨厌她,她只在乎叶琼真喜不喜欢她。
但她就是要那样说,或许林佳人能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机,但她笃定叶琼真不会,因为叶琼真是个好人,而她已经”坏”到骨子里去了。
她的哭来得急去得也快,从叶琼真怀里挣出来,用手背重重地抹去眼泪,虽然眼睛红肿得厉害,但挡不住眼底透出的决绝。
“我要走了。”
叶琼真的心沉了下去,严肃地看着她。
“你要去哪。”
林小野仰着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哭腔还是暴露了她对未知的害怕。
“去所有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
叶琼真头疼,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不要赌气,先跟小姑姑回家好吗?”
林小野一听到”家”这个字眼就跟被踩着尾巴炸毛的猫似的,整个人警觉又尖锐。
“不,我不要回去!”
她在叶琼真怀里疯狂挣扎、扭动,还差点碰掉了叶琼真的眼镜。
一直到叶琼真说”去我家”时,她才安静了下来,乖乖地被叶琼真牵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