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传膳吧。”她垂下眼帘。
她这几天胃口不好,春蝉只让上了两碟小菜和一碗粥。
舒梵舀一勺,放唇下吹凉,却迟迟无法入口。
胃里有种莫名的恶心感,脑袋也阵阵晕眩,好似在胸口插了根冰棱子,冷到心脏都有些麻木。
她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把碗搁回了桌上。
春蝉忙劝道:“您再进一些吧,只吃这么点儿,身体哪吃得消啊?”
舒梵不理会她,恹恹地躺到了贵妃榻上,闭上眼睛:“我没胃口,你叫人撤下去吧。”
“娘娘,奴婢求您了,您就进些吧……”春蝉不经意抬头,声音戛然而止,手里的碗抖了一下,差点没握稳。
李玄胤竖起的手指按在唇上,让她噤声,抬手便接过了她手里的碗,漠然地摆了摆手。
春蝉忙欠了欠身退了下去。
头顶覆下大片的阴影,斜刺里伸过来一只碗。
舒梵实在有些烦了,回头:“都跟你说我不吃了……”
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发不出来了。
李玄胤笑了笑,屈膝半俯在塌前喂给她一口清粥。
舒梵一开始不肯张嘴,他淡淡道:“如果你不吃,朕就把弘策叫过来背书。你什么时候吃完了,朕再让他回去。”
舒梵心口一堵,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人永远知道她的软肋在哪儿。
一开始是生气,渐渐的的,心里倒生出别样的悲哀和心酸来,她眼睛里渐渐氤氲起来,垂下头不再说话。
他却慌了,忙搁下碗来握住她的手:“朕和你开玩笑的,这段时间,朕没有让他做太多功课,还让太子先马带他出去散心呢。”
舒梵是个心软的人,他这样说,她反倒不知道要怎么苛责了,一口气刚提起来又散了。
李玄胤在塌边坐下,笑着道:“你有心事就和朕说,不要总憋在心里,饭都不吃,身体垮了怎么办?朕多心疼啊。”
这么肉麻的话——舒梵生生别开头,面上燥得很。
看她那副别别扭扭的样儿,李玄胤失笑,将她捞起,倏然横抱到内榻上。
他抱得太突然,天旋地转的,舒梵吓了一跳,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
他又笑了一声,在上方咄咄望着她,问她:“还置气不?”
他来此就是有求和的意思了,可偏偏道歉求和还这么嚣张,舒梵心里又蹿起一团火,握拳就捶他:“出去!”
他也不生气,任由她捶打了会儿,等她气消了些才握住她的粉拳,不由分说放唇下吻了吻。
“啵”的一声,暧昧横生。
“皇后抹了什么,身上这么香?是专门等着朕来吗?”
“谁专门等你来了?你的脸皮还能更厚点?!”舒梵无语凝噎,脸颊烧得更红。
李玄胤笑了,将她按在榻上便狠狠吻住了她,将她的呼吸都尽数吞没在这场若疾风骤雨般的掠夺中。
舒梵被他吻得哀哀戚戚,气若游丝,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他才松开她。
只是,她纤细的手腕仍被他紧紧攥着,摁在锦被里,不得挣脱。
因皮肤白嫩,腕上很快就起了红痕,继而有了淤青。
李玄胤松了手:“抱歉,朕不是故意的。”
舒梵还觉得有气,推开他不搭理他。
她侧对着坐在那边,脸上绷着,看得出来就是在生气。
“生气了?”李玄胤用手背轻轻碰一碰她的手背,跟小孩子求和似的。
舒梵余光里还瞥到他唇角噙着的笑意,觉得他毫无诚意,把手蓦的抽回。
他将她搂到怀里,声音很低:“真的不是故意的。”
脸颊就贴在她颊畔,和她耳鬓厮磨。
像是有一只手在她心底投下了一枚小石子,舒梵抿着唇没吭声,紧绷的身体已经软化下来。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笑了。
翌日他带她去上林苑狩猎,天高气爽,难得的好日子,蔚蓝如洗的晴空里只漂浮着几绺淡白色的云丝。
舒梵在马上策驰,跑了一圈又执缰回来了:“陛下,我骑得好吗?”
言笑晏晏,神采飞扬,日光下洁白细腻的一张粉面,红扑扑的,如三月盛开的桃花般风情无限。
几个随侍的羽林卫纷纷侧目,又不敢多瞧,纷纷红着脸转开目光。
这些羽林卫都是禁军中抽调出来的精锐,不是皇亲国戚也是高官子弟,自小接受最好的教育,君子六艺甚为精通,样貌也是个个超群,气度不凡,拱卫在皇帝身边是一道亮丽之极的风景。
只是,显然不少涉世未深,比不得浸淫官场多年的崔陵和裴鸿轩那样沉稳。
见她又策马离开,玩心很大,皇帝无奈地笑笑,抬了抬手中马鞭:“你,你,去跟着皇后,别让她跑远了。”
两个羽林卫一跌声应下,纷纷上马,策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