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拧眉,退出视频刚准备问,便看到好友接下来发的几条消息。夏夏:【不是我说,陈惟朔也太帅了吧,在学院群里面一句话怼的那些看戏人一句话不说。】夏夏:【我刚跟陆烨还在说呢,对付这种人就该这样,真给他们脸了,一群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知道宝自己私欲。】望着这几条消息,她雾眉拧的更深。学员群?陈惟朔怎么会在?这样想着,她问:【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在学员群里。】夏夏:【人这好歹也是事情主人公之一,怎么跟人没关系。】夏夏:【再说了,那种公共群,还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是不在,但我可以把他拉进去。】发到一半,曲夏如也意识到不对劲,整个人缩在沙发里激动地翻着身。夏夏:【不是吧我的纾纾,陈惟朔还搞浪漫呢,故意瞒着你?】夏夏:【快去学院群看看!!!】夏夏:【不打扰你俩浪漫了,我去玩了,一切等我回去再说。】程纾:【好。】回完消息之后,她找到被顶到上方的学院群。和曲夏如所说的一样,言论方向变化过大,先前的谩骂全部消失,继而转变成各种调侃玩笑。悬跳的心不断加速,她疯狂的往上翻着聊天记录,不知翻了多久,最终在众多文字中找到了熟悉的头像。c:【我是陈惟朔,也在追程纾。】c:【至此至终,喜欢程纾的是我,人姑娘单身为了躲我话都不说一句被传成这样怎么想的?】c:【人还没追上,别给我搅黄了。还有,我挺愿意程纾钓着我的,但人都不乐意搭理我。】c:【不知道这些无聊的话哪传出来的,真挺没劲。】连着发了四条消息他便没有在说话,而随后紧跟着的是实时吃瓜群众的发言。【我草,我没看错吧,这是陈惟朔?】【确认一下,真是他。】【我靠!什么情况,这么浪一人竟然舍身追人,对方还是程纾?】【什么语气,我觉得人程纾长挺漂亮的,我就挺吃她的颜。】【希望今晚梦一个帅哥追我,我拒绝但强取豪夺的剧情!】……望着这些一条一条的消息,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完全僵滞。悬着的心怦怦直跳,好似只要张唇便会顺着跳出那般。抵在桌旁的指尖暗暗用力,程纾没再看下去,找到熟悉的对话框,微颤的指尖不断在屏幕上滑动。密密麻麻的字删删减减,最后发出去的也只有孤零零的三个字。程纾:【陈惟朔。】消息刚发过,对面似乎预知那般秒回。c:【嗯,在呢。】程纾:【你现在在哪?】程纾:【你在江桐对吗?别骗我。】c:【位置】她眨着模糊的双眼,望着对方发来的地址,渐渐的看到其中四个大字。方舟国际。他就在楼下。 暗潮发哽的喉咙如被什么遏制住般, 程纾眨着酸涩的眼睛,重复地看着上面显示的几个字,像是不敢相信那般。她侧头望着窗外灯火通明寒风瑟骨的天, 不免想到傍晚两人通话的场景。那时候, 他是不是已经在江桐了。耳边嘈杂声不断, 程奕良望着对面一直盯着手机的女儿,故意吸引注意似的咳了几声。但不论声音多高, 眼前埋头的女儿都像是没听见似的。或许习惯了被捧着, 此时受到忽略内心不禁有些不满, 心中怒火逐渐燃起, 可又想到女儿泛红的眼眶紧绷的心又软了下来。他放缓了语调,尽量让听起来不那么凶, 指尖微扣敲了两下桌子,提醒道:“纾纾, 爸跟你说的提议怎么样?”如被惊醒砸中的程纾显然没听清程奕良的话, 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程纾:【等我。】
回完消息后,她抬眸朝前方看去, 单是瞧着程奕良的脸色,便已经猜出他刚刚说的什么。薄唇紧抿,飘渺的视线不停地瞥向窗外, 她语速很急:“不用了,我去小姨家就好。”“怎么年年都在小姨家过?”程奕良说着,眉头皱的很深:“你又不是没有家, 爸爸家不就是你家吗?”听到这句话, 程纾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现在的心情。苦乐半参, 明明激动的内心因为这句话如凛冽的冬日被泼了一桶冰水刺骨。泛着氤氲的眸色直直地盯着程奕良,好像想要从中看到些什么, 但什么都没有。眼睑低垂,她小幅度摇头:“他说的对,我没有家,小姨家才是我的家。”这句话无疑惹怒了程奕良,宽大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我跟你妈都还活着呢,你这说的什么话?咒我俩死呢?”话落的同时,手里虚握的手机正好猛地振动,程纾垂眼瞥了下,看到熟悉的头像后没再点开,而是拿着外套起身,哽着嗓道:“我没有要咒你们的意思,只是不想再去你家里当局外人了。”“不打扰你们吃饭,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她大步掠过程奕良,拉开门的瞬间正好碰上抱着孩子的齐丛梦,抬起的脚步微顿,最终在众人凝视的视线下跑了出去。奢靡的楼道几乎静到极致,耳边回响的除了身后程奕良的怒吼声还有脚下不断加重的脚步声。她有想过今天程奕良叫她来吃饭的目的,无非是路过江桐的时候忽然想到他还有个已经成年的女儿,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吃个饭,没想到还会当着齐丛梦的面张口邀请。初中的时候程奕良不是没提过让她去他家过年,当时渴望父母关爱的她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可对面或许忘了电话还没挂断,没一会儿便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在控诉程奕良的行为。说是在控诉程奕良,倒不如是话里话外都在贬低着她。那次过年,她最终没有选择去程奕良那边,而是在大年三十的时候踏上去国外的飞机找师娴。笔直的廊道宛如惊悚游戏里的无尽道那般,她不知埋头跑了多久最终还是一旁侍应生注意到带她上了电梯。狭小逼仄的空间极静,她望着眼前不断倒退的数字,小幅度晃着脑袋,强迫让自己不再去想从前的所有事物。人总要朝前看的,她也不能一直都把自己困在所谓的一亩三分地内。随着门旁的侍应生拉开酒店门那刻,凛冽的寒风像是找到出口般全然涌来。她轻声道着谢,吸着鼻子,下意识缩着脖颈将半张脸全然埋进领口。夜晚的江桐灯火通明,尤其是城中心这块儿很是热闹。程纾紧抿着唇望着人头攒动的四周,始终看不到熟悉的人影,无奈之下,她拿出手机打开仍停留的对话框。只是消息还未来得及发出去,在这嘈杂的四周,耳边忽然响起轮子滚动的声响,很刺耳。而下一秒,身后忽然响起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找我?”随着男人嗓音响起的那刻,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道路两旁的行人停下脚步。下一秒,悬起的心怦的一声不断加速,周遭再次恢复平静。藏匿的指尖紧紧缠绕,程纾慢吞吞地转过身,回眸的瞬间正好对上男人漆黑的眸色。无望的黑夜中,霓虹灯折射的光影落在覆着寒霜的发梢上,两人之间仅有半步之隔,只要身体稍稍往前倾一点,便会整个人跌近对方的怀抱。肿胀的双眼染上一层氤氲,她喉咙莫名发紧,想冲动上前紧紧抱着他。正这样想着,像是心灵感应那般,男人垂下的手掌忽然抵在她的后腰,就那样轻轻搭着,也没做什么动作。很轻的力度,如果不是她极其敏感,恐怕在这穿着厚重的冬日里不会察觉。程纾心脏猛地颤了下,鼻息间熟悉的气息让她下意识忘了如何呼吸。她抬眸望着近在咫尺地男人,嗓音抖音:“陈惟朔……”“这么久没见——”随着周围光影变化,陈惟朔眸色暗下,低眸望着眼前女孩的发红的眼眶,俯身往前凑了点,故意拖着声问:“——抱一下?”话是这样说的,可不等程纾回答,便感到腰后的手掌暗暗用力。下一瞬,整个人随着惯力朝前跌去,跌进男人温热的怀抱中。那一瞬,耳边只弥漫着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耳廓边男人震耳的心跳声。感到隐隐发烫的颊边,程纾微侧着脸,紧紧地埋在男人胸膛。女孩身形本就纤细,尽管此时穿着厚重的棉服,但窝在男人宽阔的怀里仍显得十分较小,宛如受了委屈的小猫似的。低垂的眸色望着落在他胸口的乌发,女孩温热的喘息声透过单薄的衣物落在心口。抵在女孩腰腹的手心暗暗加重,陈惟朔弯唇轻笑,声音很沉:“怎么了?跟家里人吵架了?”耳边回响着男人强有力的心跳,指尖暗暗收紧,她整个脑袋埋在男人怀里,小幅度摇头否认,清软嗓音发颤:“不算吵架吧。”关于程奕良,其实她早早便习惯了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今天不知为何,看到陈惟朔那刻她鼻尖忍不住泛酸,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余光察觉到身后来往有人经过,陈惟朔揽着女孩往墙边靠了靠,带茧的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着身前纤细的腰肢,低声询问:“闹得不高兴了?”感受到男人不断收紧的力道,程纾只觉得自己快要嵌进眼前宽大的身体里。鼻息间浸满冬日的寒气,以及浓郁的柑橘香,她只觉得好似要溺死这片海域。“也不是。”她撒娇似的在男人怀里蹭了下,抬眸看去眼前男人,软着声唤着:“陈惟朔。”男人低哑的喘息加重,闷着声应着:“在呢。”指尖紧紧攥着男人衣角,单是想到等会要说的喉咙就忍不住发紧。听着男人强有力加速的心跳,她艰难吞咽着,到嘴边的话又转了话锋:“你为什么要在群里说那些,他们会议论你的。”“那有什么关系。”陈惟朔淡淡应着,好像这件事对他来说真的无关紧要。说着,他下巴抵在女孩毛茸的头顶,拉长尾音:“想说就说了,那些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两人距离实在过近,说话间呼出的气息似有若无的落在脖颈间,惹得发痒。程纾下意识侧着头,泛着红晕的颊边更加发烫。默了几秒,她扁着嘴巴:“可我不愿你因为我这样。”凭着学习和外貌,她知道从小到大他的名字一直都在其他人嘴边里挂着,有时关乎学习长相的事情,也有时是关于男女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