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香拨 第45(1/1)

白虎稀里呼噜地喝水,不理会他。“走吧,你快睡着了。”阿普把阿姹推上岸,叫白虎驼上阿姹,自己跟着,回到了碧鸡山的堡寨。阿姹眼皮都快睁不开,阿普在她耳朵旁边说:“白虎通灵,救过我的命,叫它守着你。”阿姹拽住他的袖子,“阿娘没回来,再待会。”“天快亮啦。”阿普不想给达惹撞见,他把衣领系好,还叮嘱阿姹,“但你别给它熏香,它不喜欢,要咬人的。”晨雾没散,凤尾竹上挂着露珠,阿普从楼梯上跳了下来,刚要溜出寨子,和达惹撞个正着。达惹是刚从哀牢山回来。她看一眼静谧的寨楼,又打量着侄子,“阿普,你真想和阿姹好?”阿普站住了脚,不嬉皮笑脸了,他跟在达惹身后:“姑姑,我跟阿姹好,阿姹也跟我好。”“好,我不难为你了。”达惹竟然很干脆,“回去叫你阿达来提亲,我答应。”她坐在芦席上,从娃子手里把烟管接过来了,“别的我都不要,就一个条件,你以后跟阿姹姓段。”阿普愣住了,“姑姑,你说真的?”“我姓各了,以后段家没人了。” 达惹笑了,她往阿普脸上喷了一口云香草的白烟,“你本来就没有姓,给段家当后人,不好吗?”云香草的香气瞬间令阿普清醒了,“不行。”“你就犟吧,等回来,阿姹就嫁给别人喽。”达惹幸灾乐祸。阿普一跺脚,扭头走了。 姹女妆成(八)“你没看到什么吗?” 李灵钧勒住马,望进迷障幻境一样的山林 。 翁公孺顺着李灵钧的目光,他疑惑地摇头,“郎君看见什么了吗?” 梦里的情景又在脑海中浮现了,是穿绣花衣裳,戴银镯的女人,伴着白虎,在雾气里踽踽独行。枝叶把丝丝缕缕的头发牵扯住了,她挽起头发,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 散发跰足,不是中原人。 这是从剑南回蜀王府的途中,山高林密,蛮獠横行。当地人传得很神,说半死不活的阿普笃慕是被一只白虎拖回了爨人的堡寨。 李灵钧道:“此地真的有山鬼吗?” “山鬼?”翁公孺是不信怪力乱神的,他无所谓地笑了,“山石草木幻化精怪,我是没见过。当初剑南留后、辅国将军在山里走马射猎,看见一双赤豹驮着窈窕女子,以为是看见了山魈。依我看,多半是被烟瘴迷了心智,否则,为什么看见的偏偏是美女,不是五大三粗的男人?” “是赤豹,不是白虎吗?” 还对白虎耿耿于怀啊……翁公孺目光在李灵钧脸上盘旋,“郎君,”他意味深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李灵钧狭长的眼尾将他淡淡一瞟,“你知道我梦见什么?” 翁公孺心头一凛,知道自己失言了。自从那封请功的奏表递到御前,有多嘴多舌的人把他在薛厚跟前的旧账翻了出来,打了一通口水仗,连蜀王也碰了一鼻子灰,李灵钧看他那眼神就不对劲了——这人眼里一点揉不进沙子。翁公孺忙刹住话头,举目一望,他用鞭梢指着山头上盘旋的鹞鹰,“郎君看,人说‘鸢跕方知瘴,蛇苏不待春’,这种地方,光要从中原调兵过来,怕都没人肯听令,也不怪陛下和韦使君姑息乌蛮人了。” 李灵钧抬起胳膊,将缰绳一振,马蹄越过藤蔓,继续往前走着。到了驿站,李灵钧接过邸报,“咦”一声,说:“陛下果真封了施浪家的女人做大鬼主,还赐了她一个括苍夫人的名号。各罗苏没有奏疏。” 翁公孺道:“既然是金雕选中的阿各达惹,各罗苏也没有话说。这两人虽然是兄妹,却势同水火,郎君没听说吗?乌蛮内讧,达惹投靠剑川,对朝廷来说,是件好事。” 李灵钧摇头,…“你没看到什么吗?”李灵钧勒住马,望进迷障幻境一样的山林 。翁公孺顺着李灵钧的目光,他疑惑地摇头,“郎君看见什么了吗?”梦里的情景又在脑海中浮现了,是穿绣花衣裳,戴银镯的女人,伴着白虎,在雾气里踽踽独行。枝叶把丝丝缕缕的头发牵扯住了,她挽起头发,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散发跰足,不是中原人。这是从剑南回蜀王府的途中,山高林密,蛮獠横行。当地人传得很神,说半死不活的阿普笃慕是被一只白虎拖回了爨人的堡寨。李灵钧道:“此地真的有山鬼吗?”“山鬼?”翁公孺是不信怪力乱神的,他无所谓地笑了,“山石草木幻化精怪,我是没见过。当初剑南留后、辅国将军在山里走马射猎,看见一双赤豹驮着窈窕女子,以为是看见了山魈。依我看,多半是被烟瘴迷了心智,否则,为什么看见的偏偏是美女,不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是赤豹,不是白虎吗?”还对白虎耿耿于怀啊……翁公孺目光在李灵钧脸上盘旋,“郎君,”他意味深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李灵钧狭长的眼尾将他淡淡一瞟,“你知道我梦见什么?”翁公孺心头一凛,知道自己失言了。自从那封请功的奏表递到御前,有多嘴多舌的人把他在薛厚跟前的旧账翻了出来,打了一通口水仗,连蜀王也碰了一鼻子灰,李灵钧看他那眼神就不对劲了——这人眼里一点揉不进沙子。翁公孺忙刹住话头,举目一望,他用鞭梢指着山头上盘旋的鹞鹰,“郎君看,人说‘鸢跕方知瘴,蛇苏不待春’,这种地方,光要从中原调兵过来,怕都没人肯听令,也不怪陛下和韦使君姑息乌蛮人了。”李灵钧抬起胳膊,将缰绳一振,马蹄越过藤蔓,继续往前走着。到了驿站,李灵钧接过邸报,“咦”一声,说:“陛下果真封了施浪家的女人做大鬼主,还赐了她一个括苍夫人的名号。各罗苏没有奏疏。”翁公孺道:“既然是金雕选中的阿各达惹,各罗苏也没有话说。这两人虽然是兄妹,却势同水火,郎君没听说吗?乌蛮内讧,达惹投靠剑川,对朝廷来说,是件好事。”李灵钧摇头,叫人把舆图展开,说:“各罗苏先后筑龙口、邓川、太和、阳苴咩,这是为抵御西番人。现在西番人无瑕南顾了,阿各达惹却还在筑城,绕着洱河南北九重城池,拓东、拓东,这是抵御西番,还是觊觎汉地?”“郎君是说,阿各达惹和各罗苏在一唱一和,都意图中原?”李灵钧哼一声,“达惹是从姚州逃到乌蛮的,她和朝廷之间——还隔着段平的仇呢。”翁公孺正在思忖,李灵钧把邸报看完,却狠狠拍在案上,冷笑道:“看吧,这就是陛下姑息各罗苏的后果!”翁公孺忙把邸报接过来看,也吃了一惊。月前弥臣国向朝廷求援,称乌爨有吞并之心,皇帝只聊做赏赐,算是抚慰,政事堂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这还不到一个月的功夫,战报传来,弥臣国已经被爨兵攻占了,堂堂国君、皇帝亲封的藩王被发配丽水为奴。翁公孺道:“弹丸小国,占也就占了,这样一来,朝廷的面子可不好看。”李灵钧道:“你以为各罗苏是个贪图蝇头小利的莽夫吗?他是拿弥臣在试探陛下,陛下的纵容,要助长他的野心了。”翁公孺翻看邸报,“韦康元倒是有上书请罪。”这个时候主动揽罪,也不过是挽回一点皇帝的面子。李灵钧断然道:“文过饰非而已。这个人也是个钻营之徒。”急躁的情绪在胸口闷着,李灵钧皱紧了眉,“陛下……”皇帝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太昏聩了。翁公孺揣摩着李灵钧的脸色,“郡王遥领姚州都督,奉旨羁縻诸蛮州,如果被爨人得寸进尺,略失汉土,怕迟早要被陛下迁怒……”李灵钧睨他一眼,“你有话直说。”翁公孺悻悻地说:“达惹敢以血饲鹰,未必没有称霸乌蛮的野心,各罗苏也未必不忌惮她。郎君想知道达惹跟各罗苏是真不睦,还是假不睦吗?达惹带着自己的女儿,到处使美人计,为什么不索性叫韦康元的儿子娶了达惹的女儿?她一个女人,如果心怀不轨,大概不敢把女儿送到汉人的手上。”李灵钧一怔,“你也说了,达惹敢以血饲鹰,不是普通的女人。如果她真的心怀不轨,敢把女儿送给韦康元,哪又怎么样?”翁公孺拈着唇边的短髯,微笑道:“不怎么样,要是乌爨敢妄动,不过少一条人命而已。”他忍不住露出了尖刻的本性,“郎君明知乌蛮人的野心,为什么却又瞻前顾后起来了?难道是顾忌什么人吗?”李灵钧坐在案边,冷眼看着翁公孺,“我所顾忌的,也不过陛下和殿下两个人而已。你千方百计想要把达惹的女儿送到韦康元手上,是为了离间,还是为了报私仇?”翁公孺脸色蘧变,“郎君难道是这样看我的吗?”李灵钧没有和他争辩,“我要更衣了。”翁公孺只得起身。这时王府的内侍来驿馆相迎了,并带来了蜀王的钧旨——韦康元撮合保媒,蜀王府和皇甫家的亲事议定了,皇甫达奚不肯担上一个见风使舵的臭名声,蜀王倒很体谅,说婚事不必大张旗鼓,但六礼聘娶绝不能省俭。

李灵钧对这事不怎么感兴趣,还是耐心听着内侍细述六礼的仪程。内侍说完了婚仪,还想讨个好,“听说皇甫家的娘子……”“知道了。”李灵钧猝然打断他,转而对翁公孺道:“你写信给韦康元,看看他的意思。”“是说……达惹的女儿?”翁公孺还在发懵,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李灵钧颔首。他回心转意了,翁公孺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忌惮,复杂的神情凝结在脸上。李灵钧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略显嘲弄地说了一句:“离间计使不好,小心反而被别人离间。封大鬼主的事张芒查很出力,难保达惹没许诺他什么好处。要是这事弄巧成拙,”他被内侍伺候着解开革带,一张清隽的脸,泰然得看不出端倪,“你一条命,不够请罪的。”“是。”翁公孺忙低头退出来。在廊下一转过身,他面灰如土。外头暮色正苍茫,六年前他由剑川入蜀时,望着卧龙般的苍山十九峰,是何等的踌躇满志?翁公孺哀叹一声——投奔东阳郡王这一步,怕是走错了。回到寝房,翁公孺有些魂不守舍,喝完一杯冷茶,他倒在榻上,望着帐顶发呆。有隆隆声遥远地传来了,像城楼上的夜鼓,也像寺庙里的晚钟。翁公孺还琢磨着李灵钧那隐含威胁的一句话——爨人作乱,对东阳郡王来说,兴许正中下怀,到时候,他这个薛厚的旧人,怕会成替罪羊。翁公孺骤然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爬起身来,随便卷了两件行李,就趁着夜色出了门。在驿站门口,翁公孺和一队疾行的骑士撞上了,险些被马蹄踩到胸前,翁公孺踉跄着后退。又是蜀王府的信使,举着火把,官府的役人也簇拥着,吆喝着。前脚才报喜事,后脚又来。翁公孺瞟到役人背后黑色的旗帜,心里生疑了,在驿站外头,钟鼓的声音闷雷般连成了一片,翁公孺下意识惊呼,“是爨兵攻入剑川了?”“陛下驾崩了!”信使跳下马,将翁公孺搡到一旁,抓住驿臣的衣领就吼道:“陛下驾崩了!蜀王殿下有令,请郡王即刻进京!”那驿臣白天得知了东阳郡王的婚讯,才叫人把红绸子、红灯笼都挂出来,听到这话,恍惚地往回走,“陛下驾崩了,”他惊醒了似的,“把这些红绸子、红灯笼都撤了!”蜀王要继位了……翁公孺浑身一个激灵,当机立断,将包袱丢在马厩里,拔脚冲进李灵钧的院子。李灵钧听到响动,已经起来了。他夜里是和衣睡的,乌靴和锦袍都在,不显得慌乱,坐在案边,一言不发地听完噩耗,他先发问:“陛下驾崩时,殿下、代王、皇甫相公、太原郡公,这些人都在?”“都在。”“鄂国公在鄯州?”“是,殿下……”那信使忙又改口,“不,陛下已命人八百里加急,往各州县、还有晋王、齐王等封地去报丧了,陛下还有旨,鄂国公、各位藩王,各镇的节度使们,都不要擅离驻地,等丧仪议定后,再奉诏进京。”“大兄和二兄那里,也有人去报讯了?”“自然也有朝廷的驿递到两位郡王的衙署,”信使意会,“我是陛下单独嘱咐的,”他声音低了,“陛下请郡王赶快回京,不要耽误。”“知道了。”李灵钧紧握的拳头放开了,脸上有种猝然的平静,随即叫人去取素服来换。翁公孺大步走进来,伏地叩首,“郡王,节哀。”他把头抬起来,眼里却洋溢着喜气。李灵钧这会温和多了,“三更半夜的,原来翁师傅也没睡吗?”翁公孺不敢说话,听李灵钧若无其事地说声“启程吧”,他忙起身,微微松了口气。李灵钧正了衣冠,被人簇拥着上了马,他这才想起问信使,“先帝是……”信使喝退了役人们,和李灵钧错开半个马身,在夜色里缓缓地并行。他左右看了看,说:“宫里的人传说……先帝的魂魄是随韦妃去了。”像黑夜的一道闪电,李灵钧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什么?”信使侧过头,声音更低了,“先帝是受了惊吓驾崩的。” 姹女妆成(九)李灵钧推开厢板,转身落座,信使也跟着挤进来了。夜鼓一叠声响,把梦震碎了。 李灵钧道:“你说。” 信使定了定神,“当初蜀王府引荐给先帝的番僧苏尼,郎君还记得?” 李灵钧有了不妙的预感,“是他?” “这番僧奉旨住在南内时,常在御苑里对着狮虎诵经,那些猛兽就乖乖地跪伏在他的脚下,听到高兴的地方,还会摇头晃脑,宫人们都以为是异相。先帝知道他精通佛理,善于调伏百兽,也叫他去讲过几回经。那一天,先帝在听《贤愚经》……“ 李灵钧对佛经也略有涉猎,立即反应过来,“摩诃萨埵以身施虎?“ “正是。听到这一节,苏尼请先帝到御苑去看他伏虎。皇甫相公说,滇虎凶猛,以前在碧鸡山就闯过祸,请先帝止步……” 碧鸡山那一幕,李灵钧记得很清楚。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唇边溢出一丝冷笑,“乌爨人进贡的老虎,果然……之后呢?” 信使道,“皇甫相公请先帝不要涉险,苏尼却说:老虎是至阳之物,能够噬食鬼魅。先帝申斥了皇甫相公,携群臣驾幸御苑。苏尼讲完《贤愚经》,又念了一段……”在摇晃的灯影里,信使瞟着李灵钧晦暗的脸色,“佛陀杀子的偈语。先帝不悦,要将苏尼问罪,那只乖顺的老虎就突然发了狂。“ 李灵钧手在袖子里攥紧了,“先帝是被……“ 信使忙道:“只是腿上受了一点轻伤,但当晚回去后,先帝心情烦躁,寝食难安,挨到下半夜,突然犯了头疼病,太医和相公们赶到时,已经驾崩了。” ”先帝犯病时,是哪些宫人在侍奉?“ “是婕妤崔氏。这个女人满嘴胡言乱语,现在还被幽禁在掖庭里。” 李灵钧对崔氏是深刻的厌恶,“传信给陛下,她的命,不必留了。” “是。“ “还有那个番僧苏尼……”李灵钧皱眉。苏尼是蜀王府引荐给先帝的,这件事追究起来,难保齐王和薛厚这些人不会借机发作。几十万的大军,都在藩镇虎视眈眈,他当机立断,命令道:“换一批快马,火速回京。那个僧人苏尼,先不要治他的罪,问清楚是不是乌爨人指示……” “苏尼已经死了。”信使说,比起先帝的离奇驾崩,一…李灵钧推开厢板,转身落座,信使也跟着挤进来了。夜鼓一叠声响,把梦震碎了。李灵钧道:“你说。”信使定了定神,“当初蜀王府引荐给先帝的番僧苏尼,郎君还记得?”李灵钧有了不妙的预感,“是他?”“这番僧奉旨住在南内时,常在御苑里对着狮虎诵经,那些猛兽就乖乖地跪伏在他的脚下,听到高兴的地方,还会摇头晃脑,宫人们都以为是异相。先帝知道他精通佛理,善于调伏百兽,也叫他去讲过几回经。那一天,先帝在听《贤愚经》……“李灵钧对佛经也略有涉猎,立即反应过来,“摩诃萨埵以身施虎?““正是。听到这一节,苏尼请先帝到御苑去看他伏虎。皇甫相公说,滇虎凶猛,以前在碧鸡山就闯过祸,请先帝止步……”碧鸡山那一幕,李灵钧记得很清楚。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唇边溢出一丝冷笑,“乌爨人进贡的老虎,果然……之后呢?”信使道,“皇甫相公请先帝不要涉险,苏尼却说:老虎是至阳之物,能够噬食鬼魅。先帝申斥了皇甫相公,携群臣驾幸御苑。苏尼讲完《贤愚经》,又念了一段……”在摇晃的灯影里,信使瞟着李灵钧晦暗的脸色,“佛陀杀子的偈语。先帝不悦,要将苏尼问罪,那只乖顺的老虎就突然发了狂。“李灵钧手在袖子里攥紧了,“先帝是被……“信使忙道:“只是腿上受了一点轻伤,但当晚回去后,先帝心情烦躁,寝食难安,挨到下半夜,突然犯了头疼病,太医和相公们赶到时,已经驾崩了。””先帝犯病时,是哪些宫人在侍奉?““是婕妤崔氏。这个女人满嘴胡言乱语,现在还被幽禁在掖庭里。”李灵钧对崔氏是深刻的厌恶,“传信给陛下,她的命,不必留了。”“是。““还有那个番僧苏尼……”李灵钧皱眉。苏尼是蜀王府引荐给先帝的,这件事追究起来,难保齐王和薛厚这些人不会借机发作。几十万的大军,都在藩镇虎视眈眈,他当机立断,命令道:“换一批快马,火速回京。那个僧人苏尼,先不要治他的罪,问清楚是不是乌爨人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