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温柔的低沉嗓音,在身旁响起。
“核,我带下去。”
陆渝的眼皮像是被这话敲了一下,泪水如涟,滴滴答答地落在了纸巾上。
“怎么哭了?”
盛曜的语气温柔得无以复加,距离在不知不觉间拉近到耳畔。
精致的脸蛋被手掌温柔地托起,泪水被轻轻拭去。
陆渝用力摇了摇头,他自己伸手抽了张纸巾,将嘴里的好多好多车厘子核都吐了出来,包好放到一旁。
“我没事。”
“真的没事。”
在压抑着胸腔里的那口气,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后。
他听见盛曜对自己说:
“没关系,我在这里。”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全数爆发。
多年来努力扮演一个乖孩子的重担、对喜欢事物压抑着渴望的委屈、逝去的兄长带来的隐形的比较和压力、春节之际和亲生父母的激烈争吵……
陆渝也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而已。
只是这个孩子,有十几年的时间,都在扮演一个成熟的大人。
陆渝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有这么多眼泪。
他也是第一次印证,眼泪居然真的是咸的。
宽大温热的手掌在背脊上轻抚,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负面情绪似乎都随着泪水被冲刷出了心房。
陆渝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哭得太用力,以至于现在静下来后,还得不时干咳两声才能缓过气。
“我没事了。”他又说了一遍。
伸手接过纸巾,陆渝擦了擦有些轻微红肿的眼睛。
边说,边把脸往另一边扭过去了一点。
“嗯?”盛曜看他。
陆渝又把脸扭开了一点点。
“没事了。”
啊。
哭完就觉着羞了。
盛曜看着他,嘴角翘起一点不易发现的弧度。
“厨房不是还炖着汤吗。”
陆渝没听见回答,带着点鼻音,又说了一句。
“别,别烧干了。”
终于,盛曜的声音再次响起,让陆渝松了口气。
“好,我下去看看,快可以吃饭了。”
只是在盛曜起身,打算给某个泪后羞耻的哭包小孩儿留点空间的时候,衣服的袖口,却再一次被轻轻抓住了。
陆渝坐在床上,攥着衣袖一角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不想,但他控制不住。
打心底里的,陆渝害怕。
害怕那一角,会从他的指缝之间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