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恕罪,让您久候了。”史涛进了前厅。抱拳道。
江耘笑呵呵地起身道:“史先生,江某唐突来访,承蒙招待。此乃张兄之书信,请过目。”说完从袖中拿出张梓的介绍信递于史涛。
史涛接过书信,看完之后疑惑顿消,连忙客气道:“怠慢,怠慢,原来是张兄的朋友。请坐。”
“江大人,路过杭州,史某却不曾尽得地主之仪,惭愧惭愧。”
江耘淡淡一笑,开门见山道:“史先生客气了,听张兄说起,史先生行商海外,见闻广博,故江耘路过杭州,特来讨教。”
“讨教?史某一坐贾行商而矣,如何能称得上讨教二字,只不过比寻常人多些见闻罢了。“
“史先生,现今我大宋的船只最远能到达哪里?”
“北至女直之地,南下可达占城。”
“南面之地。物产如何?”江耘道。
“大异于中原,其人矮小黑瘦,物产贫瘠,多产玉石、珍珠之物,大宋船队往来,均以瓷器,丝绸之物易之,获利颇丰,江大人亦有意从商么?”史涛见江耘很感兴趣的样子。
“呵呵,史先生见笑,江某想找些东西。”
“何物?”
“农作物。”
“可是占城稻?”史涛道
江耘奇道:“此乃其一,史先生何有此问?”占城稻,江耘在来之前,唯一被提到的对产极有帮助的农作物。
“此稻早以传入我大宋,在琼州及雷州之地已在种植,虽然生长期较短,不择地而生,但产量不高,一年三熟之产量略高于时常稻种。”史涛乐呵呵道。此刻的他,大概的知道了江耘的来意。说实话,他很欣赏江耘。眼前这个年轻人大异于寻常官家,眼光极好,懂得放下读书人的架子,懂得放眼大宋之外。
“史先生,你可曾往这边去过?”江耘的手指向一个极其怪异的地方,东方。
“东面?茫茫大海,去了做甚?”史涛奇道。
“以前我们以为南面也是茫茫大海。那时因为我们的船队还不够远,现在我们知道那里是安南、占城。那么,东面”
史涛一拍大腿,笑道:“此言有理,史某知道,这东面有流求,那么从流求再向东?”
“还是大海,不过,如果一直走下去,我相信,定然有别样之风景。”江耘肯定道。
史涛与江耘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说道:“江大人果然有意思,便象张兄信中所说,是个有趣的人。哪日等我赚够了银子,我便造一艘大船一直往东,瞧瞧江大人口中所说的别样风景。”
“恩,但愿有这一日。”江耘高兴道,又重新回到刚才那个话题:“史先生,除了占城稻外,还见过别的作物吗?”
说完。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将自己所知之物在这里又不曾见过的农作物一一画了出来。土豆,辣椒,红薯,玉米,一边画一边解释他们的颜色,味道,特性。
可能是因为前三者的形状太过平常,史涛频频摇头,画到玉米的时候,史涛终于有了反应,盯着这个图案看了好久,喃喃地说道:“此物象是见过,好象见过,肯定见过。”
“成熟之时,黄色的。”江耘小声道,不敢打扰了他的思路。
史涛摆了摆手,打断江耘的话,示意他别说话。
江耘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玉米,绝对是好种又高产的农作物啊。慢慢想,好好想。
“这不就是狼牙棒么?”史涛兴奋的叫道。
江耘刚刚喝进的一口水猛的喷了出来。大哥,你玩我是吧?
“就是这个,我当初还说,这东西象极了中原的狼牙棒!那是在占城一个靠港的小村子看到过,本地的渔民出海捕鱼,船沉了,大伙快不行的时候海面上漂来一个破舢板,他们因此而得救。便认为这条小舢板是海神赐予他们的礼物,回来之后便小舢板供奉起来。除了那条破船板,还有船上的一些器具,好象有石斧,木棒之类的,其中就有数个你画的东西,色泽金黄,头顶有须,象极了狼牙棒。”史涛一口气说完,看着茶水淋漓的江耘。
江耘听得兴奋,那一定是中、北美洲一艘失事的渔船,在洋流和风向的作用下横渡太平洋,来到这里,恰巧被占城的渔民拾获。然而,他们却不懂得玉米的用处,仅仅将他供奉。
“史先生,何时见到的?”江耘失态的拉住史涛的衣袖。
“大概是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