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前的这几日,江耘横竖无事,推了许多应酬,专心致力于研工作。在经历了数次因温度过高而导致酒精自燃的小事故之后,终于提炼出了一小杯纯度颇高的酒精。全程参与研工作的王烨咽着口水建议道:“子颜,可否让我喝上一口。这酒,着实太香。”
江耘却不准,说道:“这次不行,能烧出这么高度的酒来,也算是一件意外现,不过,若是作为酒卖,这成本可是太高了。”
云桃拍手道:“少爷,我知道了,你是要酿桂花酒对不?”
江耘摇摇头,从云桃手中拿过那碗由干桂花加水煮成一碗的桂花水,滤去了桂花残渣,放在鼻间一闻,果然桂花香扑鼻。江耘从中舀出几勺,倒入酒杯之中,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纸包,展将开来。
虽然已晾晒了好几天,龙涎香磨成的细末仍然有一投刺鼻的腥臭味,其余三人忙不迭地捂了口鼻。江耘眉头微皱,心中也不由动摇起来,这样能行吗?
心一横,将手中的细末倒入了酒杯之中,酒杯之中沸腾起来,龙涎香的粉末在酒精的作用下起了反应,褪去了微黑之色,渐渐变成了黄白色,翻滚着在酒杯之中沉淀下去。
一缕奇香从酒杯中飘散出来,钻入在场之人的鼻孔之中,化作一脸惊异之色。
酒香已微不可闻,桂花味也是淡淡一股从来不曾间过的馥香,却是浓郁,泌人心脾,让人恨不得把鼻子浸入酒杯之中。
“此物便叫做龙涎香水,师师,你去拿个装药丸的小瓷瓶罐起来,这便是我要送你的。“江耘眨着眼道。
云桃大叫:“姐姐,拿个大点的,等会分我一点哩。”
江耘刮了她一个鼻子,笑道:“小心鼻子闻掉了。”
王烨皱着眉头,用手点了点香水,凑近鼻尖,闻了半晌:“怎么我闻着,还是有一点腥味。”
江耘极有信心,说道:“那定是因为晾晒的时日还不太久,等水分晒干,便无腥臭味了。”
王烨道:“此物可为贡品,子颜妙手生花,变废为宝,佩服。”
江耘微微一笑:“若这杯香水卖他十贯钱,你会买么?”
王烨大笑:“佳人一笑,何止千金?十贯钱,那这后院这一大坨东西,该值多少贯钱?”
白耘仰头大笑,得意之极:“现在可知我当日之言非虚?银子可以赚,还可以解决几十人的差事,哈哈,这笔生意,我定是要做上一做。”在他的心中,一个计划早已形成,这好事就交给那位司马掌柜了。
当晚,江耘小心翼翼地将三小瓶龙涎香包扎妥当,连着书信打算明日送上京城。大老板是少不了的,长郡主定然也要一瓶,当然,李才女这么臭美的人更是万万不能少,这香味怕是能醉到她心里去吧。
李师师扶着江耘的双肩,一双素手在她肩膀轻轻揉捏,脸上半喜半嗔,俏皮的神情中不乏幽怨“倒让我猜猜,这第三瓶是送给谁。”
江耘柔声道:“听老婆的,你说送谁就送谁。”
“知夫莫若妻嘛,我若是你,便送给那位杭州的小妹子。”江夫人的语气似喜似嗔,让人捉摸不准。若是要抽丝剥茧,总能从爱妻的外皮中剥出一丝醋意来。
江耘大惊,连忙辩白道:“哪有,这是送给皇上的好不好?”
李师师轻笑连连,腻声道:“相公好似心虚咧。”
江耘上了她的当,反手一双抱住她,抓了过来,坐在膝盖上,不依不饶:“你又诈我,那杭州小妹子,话都不过三句,你吃得哪门子干醋,看我不收拾你。”
师师连忙计饶,双手环住江耘的脖子,用嘴哈着热气,问道:“相公,说老实话,李姑娘怎么样?”
江耘含糊道:“什么怎么样?”
李师师掐了他一把,恶狠狠地道:“莫要在我面前搪塞,我看你们两个,表面上越是看不顺眼,心底里怕是相思地紧。”
江耘嘿嘿一笑,却不作声。李师师见他神情,便柔声道:“相公,在这个世界上,若是你我之间再不坦诚,只怕没意思的紧。”
江耘颇为感动,老老实实地说道:“师师说得没错,只是她碍于门第身份,终是放不下。对此,我也有心无力。唉,一切随缘吧。有时候我想,抛开这眼前的俗事,带着你们,天涯也好,海角也罢,管她什么功名利禄,俗世陈规。”
师师将头抵在肩头,喃喃地说道:“会有这么一天吗?若我是她,便不管那么多,爱便爱了,她既然不敢,便是爱得不深,活该她受这相思之苦。”
江耘哈哈大笑,搂信爱妻道:“哪象我老婆,敢爱敢恨,快意江湖。”
情到深处,江耘的手脚又不规矩起来,却被李师师一把抓住,柔声道:“相公,今晚师师身上不方便,你去小桃那儿吧?”
江耘刮了一下她的俏脸,佯怨道:“那便早点休息好了。”
李师师却是不应,坚持道:“父母有命,为妻不敢独享相公。早日为家添丁,这可是头等大事,快去吧。”
好在江耘已然轻车熟路,角色转换地颇快,出了房间便闻到龙涎奇香,一路嗅着来到了云桃的房间,关上门的同时不禁苦笑道:“我的桃姐姐,你不会是整瓶整瓶地倒吧?很贵的。”
被窝里,云桃痴痴笑道:“少爷,快来吃桂花糕,嘻嘻。”
江耘不明就里,走近床边,奇道:“什么时节,会有桂花糕?”
云桃眨了眨眼,飞快地掀了被子,又快地盖了回去。
天呐,真的是桂花糕,又大又圆的桂花糕,桃姐姐的创意真是太好了。江耘小弟弟生气了,后果是很严重的。
后世的科学研究表明,龙涎香是具有效果的,崇宁二年的深冬之夜,历史已经作出了狂野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