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把些许药粉洒在手心,尚不及轻嗅,萧亭人还没进来,便在门外唤他“阿青”。
青色瓷瓶重新塞入枕下,唐青定了定心神:“我在。”
他迎身向前,未洒药粉的那只手落于萧亭掌心。
萧亭往他眉心落下一吻:“听管事说你来寻我,还亲自把衣物送来了?”
唐青浅笑:“左右无事,闲着也是闲着。”
萧亭带他坐下,道:“这些活儿交给下人们做就好,外头风大,多在屋内好好歇着。”
唐青答应,他道:“伤口可要换药?”
萧亭:“好。”
边说着,从抽屉取出白色瓷瓶。
唐青眸光闪了闪,替他解开衣襟,露出萧亭宽阔的肩膀。
萧亭单手挑起瓶塞,灵活娴熟地将药粉往还未愈合结痂的伤口四周洒上,见唐青垂眸,磁声宽慰:“莫担心,已经不疼了。”
唐青理好萧亭的衣襟,陪他又坐了片刻,一起用完午膳方才回房休息。
九月初,一日阴天,难得没有起风。
萧亭有事去了军营,唐青留在书房看书。
不多时,他合起书页,拿起狼毫蘸墨,笔尖落在宣纸晕开墨点,却是提笔忘字,有些心不在焉。
兰香送了茶点进来,他放下狼毫,看着对方,忽然问:“兰香,我有话问你。”
兰香笑道:“先生请说。”
唐青望着她的眼睛:“此次你来平城,当真是出于自己心意,而非受人指使?”
那天他有疑惑一闪而过,忙于正事,没去细细思考。
兰香待他如何,唐青心知肚明。
府邸于他们而言,不仅是兄妹二人稳定的栖身之地,更是他们在大邺的第一个家,意义非同寻常。
可兰香来平城非但不提前告诉他,还定要留在王府。
她那日无心之言,听似无意,结合种种,越想越奇怪。
唐青问:“可是有人让你这么做?”
兰香迟疑,摇头道:“先生为何这样想。”
唐青:“你一向听我话,几次下来我让你回去,却反常的与我唱反调。”
兰香:“先生多心了,兰香……”
唐青断了她的话:“曾经你与我说过只认我这个大哥的话,可还作数?”
小姑娘脸上滑过明显的惊慌,她咬唇,对上唐青清明平和的双眸,倏地低下头去,在唐青面前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