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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十月初七,柳元帅“头七”,亦是出殡之日。
&esp;&esp;“侍疾”的柳元帅三子柳虓终于露面。
&esp;&esp;十几岁的少年,不再是之前狂妄鲁莽的性子,耷拉着脸,安静下来。
&esp;&esp;大家见了,并不觉得意外。
&esp;&esp;柳家这两月变故接二连三,也该长大了,再不长大就是没心没肺。
&esp;&esp;只是少年见了徒三就跟受惊的小鸡崽子似的神情,也让人心中感叹。
&esp;&esp;虎父犬子。
&esp;&esp;柳大、柳二固然都有缺点,可说话行事也都是能拎起的人物,这个柳三气度是实在拿不住手。
&esp;&esp;为了赶路,送殡队伍入更就开始集合。
&esp;&esp;二更梆子声,大军就准备出了陵水县。
&esp;&esp;霍宝、马寨主这些祭客不说,亳州军头面人物,都送柳元帅这最后一程。
&esp;&esp;柳元帅的遗属,一妻一妾一儿一女一孙女,还有柳氏这个外嫁女,都在送殡人之列。
&esp;&esp;柳元帅的棺木,则是在亳州军中精选五百力士,分作五班,每班百人,轮流抬棺前行。
&esp;&esp;……
&esp;&esp;十月天气,已经是初冬时节。
&esp;&esp;淮南虽是气候宜人,不至于呵气成霜,可早晚也觉得冷了。
&esp;&esp;寂静深夜,都是马蹄声与脚步声响。
&esp;&esp;大家半夜赶路,是要赶在中午前到达滁山。
&esp;&esp;时下规矩,除了喜丧能在下午下葬,其他都要在上午下葬。
&esp;&esp;柳元帅五十出头,又是急病而亡,实算不得喜丧。
&esp;&esp;霍宝穿上小毛披风,骑在马上,看着前头的火光点点。
&esp;&esp;行军速度不慢了。
&esp;&esp;要是保持这个速度,巳初应该能到滁山。
&esp;&esp;等到中午营葬,大家就能告别亳州军。
&esp;&esp;今日赶回金陵来不及,兵卒远行也疲惫,正好在滁州休整一日,后日启程回金陵,十月十二就能到金陵。
&esp;&esp;霍宝正想着,就听旁边马寨主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esp;&esp;霍宝见状,忙望过去,就见马寨主拿了帕子擦鼻子,忙道:“六叔,夜里风大,您还是上车吧?”
&esp;&esp;滁州军这次出行,带了几辆马车,装了奠仪,也预备着他们乘坐。
&esp;&esp;说话的功夫,马寨主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道:“淮南气候不如金陵,这说冷就冷了……”
&esp;&esp;水进在旁,也劝马寨主乘车。
&esp;&esp;马寨主不耐烦马车颠簸,可看到霍宝身形单薄,也不放心了,招呼道:“那我坐车,小宝一道过来……”
&esp;&esp;这是怕霍宝吃了夜风难受。
&esp;&esp;霍宝没有拒绝,翻身下马,扶了马寨主上了马车。
&esp;&esp;马车里很是宽敞,挂了两个小角灯,还有几个靠枕。
&esp;&esp;别说是两人坐着,就是躺着地方也够了。
&esp;&esp;只是道路颠簸,真要躺下,要颠成烙饼。
&esp;&esp;“你这舅舅……日后远些着吧!”
&esp;&esp;马寨主轻声道。
&esp;&esp;都说疏不间亲,在马寨主眼中,可没有想着这些。
&esp;&esp;他自认为自己与霍家父子的关系,反而比徒三要亲近些。
&esp;&esp;霍宝心中,也是做此想,点头道:“嗯,日后打交道应该不多……”
&esp;&esp;历史上,当今朝廷要十多年才分崩离析。
&esp;&esp;就算如今蝴蝶的翅膀煽着,进程加快,也得三、五年功夫。
&esp;&esp;等出了陵水县十来里,就开始山路,马车颠的更厉害。
&esp;&esp;马寨主扶着旁边把守,被颠的龇牙咧嘴,道:“娘的,屁股都成两瓣了!下次六叔可不出来了,咱以后猫在金陵享福!”
&esp;&esp;霍宝被颠的胸口发闷,想起一事,从灯下小箱子里翻出一小匣蜜饯。
&esp;&esp;这是秀秀叫人预备的。
&esp;&esp;都是梅子腌的,一种是红梅,一种是青梅,说是防晕车。
&esp;&esp;现下正应景。
&esp;&esp;“六叔,给!”
&esp;&esp;霍宝打开递过去。
&esp;&esp;马寨主拿了两枚放入口中,酸的一激灵,倒是舒坦不少:“好东西,秀秀这闺女心细!”
&esp;&esp;霍宝也拿了两枚腌梅子放入口中,口齿生津,点头附和道:“小大人似的,倒是难得周全!”
&esp;&esp;马寨主看着霍宝,挑眉道:“韩家与你舅舅结盟了……你猜猜,这结盟的纽带是什么?韩家人作甚,就放心将族人性命与几千人马交给你舅舅?”
&esp;&esp;霍宝默然。
&esp;&esp;若是旁人家,或许不好猜。
&esp;&esp;韩家吗?
&esp;&esp;本来借着姻亲关系起来的,能想到的、能相信的怕是只有姻亲关系。
&esp;&esp;徒三无子,柳氏要守父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