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显动了私心。
这小朋友脑子里却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鹤行允每每将人拥在怀里的时候,都忍不住暗暗自嘲苦笑。
雪音将煮茶挪到了内室,伴随着咕噜咕噜的沸水声,安又宁窝在鹤行允的怀里渐渐熟睡。
岚骧榭一时间除了蝉鸣声,滚水声外,人声不闻。
却不知过了多久,竹帘外忽有小厮探头探脑。
雪音看了一眼抱着安又宁安稳坐于太师椅上,闭目假寐的鹤行允,放下手中茶匙,悄然走了出去。
少顷,雪音再次打帘进来,面露难色。
鹤行允仍闭着眼睛养神,却对室内的动静了如指掌一般,忽然开口问道:“怎么?”
雪音知晓不能打搅到安又宁,便悄然上前向鹤行允附耳道:“谢城主来了。”
鹤行允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眼怀中小脸睡的红扑扑的安又宁,思忖片刻道:“先请他到偏厅奉茶。”
雪音却为难道:“可公子,他们是来找少主的。”
若不是为了找安又宁,谢昙怎么可能来拜访他?
鹤行允毫不意外,却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毋容置疑道:“小初不方便见人,先请他到偏厅奉茶。”
谁知他话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交错走动的脚步声,小厮的阻拦声:“谢城主,你不能进去,谢城主……”
竹帘一响,谢昙就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轻薄的蜜合色圆领袍,束发簪玉,身后跟着近侍防风。
甫一入内,窝在鹤行允怀里的安又宁就映入他眼帘,谢昙瞳孔骤缩。
谢昙显然听见了方才鹤行允的话,似是强抑才忍住了冲上去将人抢回怀里的冲动,他颌骨微动,面色如常却嗓音发冷道:“不劳烦云敛君奉茶,我是来带阿初回去的。”
自上次戳破安又宁身份之后,除私下无人之时,安又宁都不准许谢昙唤他“又宁”,谢昙便开始在外人面前唤安又宁“阿初”。
鹤行允却并不答言,只垂下了眼睛,伸手再次缓缓的抚上了安又宁的脊背。
夏衫轻薄,鹤行允甚至都不用太用力,手指便摸到了安又宁的脊骨,隔着夏衫,再次缓缓的一节一节的由上至下的抚摸了下去。
谢昙眼底迸射出一道危险而又摄人的光。
这种无声的对峙仿佛二人之间的较量,空气霎时焦灼。
安又宁本睡的安稳,奈何他与生俱来对危险的感知十分灵敏,加诸鹤行允手指力气不知为何忽然比往常大了些,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片刻,他便揉了揉眼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