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昙却当机立断,立刻命人将仙草入药煮了,并承诺飞云阁,他将即刻回返,亲自去万兽涧采集仙草,再快马加鞭送回来。”
安霖之道:“谁知他竟一去不回。”
“师父最后还是没捱过去,师娘本就病重,听闻便也殉情而去。我当时悲痛难抑,迁怒谢昙,谁知打探回来的却是阿宁……”安霖之强抑之下却仍有颤音泄露而出,他平复了下,才缓缓肃然道,“却是阿宁也已陨故的噩耗。”
“我心中愤懑更甚,后来却才知晓,原来谢昙没去万兽涧采药回还,是因阿宁当时在魔域失踪了。”安霖之道:“谢昙惊怒交加,一心查寻阿宁的踪迹才没顾上飞云阁这边——他倒也派信得过的得力手下去做了此事,可那手下毕竟没有谢昙如此实力,耽搁了些时日,等八百里加急送到的时候,已然时机已晚,回天乏力。”
安霖之不甚明显的叹息一声,轻声道:“另一边谢昙马不停蹄的追查阿宁的下落,却寻了许多时日,竟都没能寻回阿宁,阿宁仿佛人间蒸发,连丝毫踪迹都没有留下,谢昙不死心之下,最终却也只还是查得了这么个阿宁身死失踪的消息。”
“世事无常,天意弄人。”
“谢昙本想顾念两边,奈何分身乏术,到最后谁也不曾料到,谢昙竟哪头都落了空。”
“我当时对此却一无所知,悲痛之下便要求谢昙交出阿宁亡身,好歹让阿宁能够魂归故土。谢昙却未曾回复飞云阁的去信。我当时只以为他是想故意藏着阿宁,死了也不让阿宁回家,用心险恶之极,怒极之下便想打上四方城去,亲自将阿宁接回来。”
“奈何当时飞云阁乱作一团,飞云阁又是师父毕生的心血,我不能随意说抛下便抛下,只得一力挑起飞云阁的担子,先稳住这惶惶无依的纷乱人心……”
“如今谢昙死了,”安霖之眉头皱的极深,“阿宁却仍未寻回……”
——大师兄并不知晓他的亡身早已被寻回。
谢昙寻回他亡身之事当初被秘而不宣。
如今谢昙死了,大师兄想破脑袋怕是都想不到,他要寻的亡身如今就在无念宫内。
而他口中的“阿宁”,如今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扯远了,”安霖之神情肃穆,一无所觉的收敛回了心绪,语意稍顿后,复看向安又宁道,“当初闹的动静很大,我讲的这些事情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之事,当年之事只要有心人稍一打听便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安又宁脑子嗡嗡的,看着眼前安霖之的脸,却耳鸣目眩。
安霖之的嘴唇一张一合,他却听不懂一般,好似一下很难消化这些真相,整个人便空茫而又无助的怔在原地。
——所有的事情都和安又宁的记忆大相径庭!
……是白亦清,是白亦清!
他早该知道的,他早该知道的!
他初遇白亦清时,白亦清就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诬陷于他,让他吃了闷亏,他怎么能轻信白亦清的话!
此时想来,当初他临行前,白亦清那夜去找小雪说的那番话,会不会……就是特意等在那里,故意说给他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