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美佳没法再装睡了,她伸手去拍对方脸颊,“睡觉睡觉,快点睡觉。”
暮饫:“晚安吻。”
佟美佳硬着头皮起身,捧住它的脸颊,在它额头亲了亲,“晚安,暮饫先生。”
额头柔软,甜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暮饫浑身酥软像是失去了骨头,它被对方的小手按回鱼缸,看着已经闭眼入睡的新娘欲言又止,它有些惆怅的想:新娘没有把晚安吻亲的匀称、对称、密集……甚至连它的唇也没亲。
它摸了摸自己有点烫的脸,脸颊硬邦邦的,和小新娘的柔软大不一样,它决定明天天亮之前,要把新娘喊醒,教她晚安吻的正确亲亲方式。
佟美佳一晚无梦,醒来时晨光从窗户处洒进来。床边的浴缸已经回到浴室中,暮饫也不见了。
昨晚一切就像梦幻。
她坐在床上发呆片刻,无意思地摸了摸有些肿的唇。
床头柜上摆着早餐,都很丰盛,也很美味,但和暮饫的手艺还是有挺大的区别。
她吃完早餐,又去翻看多余的毛线团还能织什么。
下楼时本以为会遇到被鞭打了一晚上的四人,她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没想到她站在楼梯上,看到的是满屋子鲜血和一地烂肉。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很贴心,帮她把从楼梯走到到门口的“路”清理了出来,她顺着这条路就可以在不踩到半点血肉的情况下走出去。
但,这什么神奇脑回路?
佟美佳强忍着才没尖叫出声,她“蹬蹬蹬”地跑上楼,对着空房子大声质问:“暮饫先生,是不是你把那些人杀了?”
她好生气啊,明明昨晚已经说过,她要自己杀这些人,结果一转眼,人全部死无全尸,她连踩尸体几脚也做不到,更可恶的是,房子被搞得那么脏,但凡是个人都会被这惊悚又恶心的一幕吓到后半生失常。
也是她心理强大,又有杨国石的事情做铺垫,才没被当场吓死。
太无语!
没人回应她的话。鱼形暮饫只在晚上出现,水流形态的暮饫已经好几天没了踪迹。
佟美佳咬牙切齿,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觉得自己这股子气来的莫名其妙,这是暮饫的地盘,别说它想杀那些人,它就是把她囚在这要她不停生孩子,她也没半点反抗能力。
她捏着拳头,气鼓鼓地转身“嘭”地把门甩上,再次朝楼下冲去。
本来是准备放弃今天的一切计划,专心打扫房子,没想到走了几个台阶后,她就愣住了。
楼下四人面色惨白的挨着墙坐着,一个个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大惊吓,不仅奄奄一息,而且目光呆滞神情恍惚像是随时要疯。
比她的精神状态还要不好?
嗯?刚刚下楼看到的一切难不成是幻觉?
佟美佳脚步慢了下来,打量这几人,她倒是没在他们身上看到鞭伤。
看到佟美佳,他们也不说话,缩着肩膀,极力想要把自己变成个被忽视的隐形人,好似佟美佳在他们眼里是个怪物。
这副模样太不正常了,佟美佳以为自己会疯来着,但似乎,这些人比她更想疯。她用脚尖踹靠边的马宝和,“怎么了这是?”
马宝和呆滞盯着地面,喃喃道:“我们被碎尸万段死无全尸了,然后一点点被拼装活了过来。”
他话语恍惚,舌头也在打结,像是拼好后还没捋直溜。
佟美佳:咦?
……刚刚看到的一地血肉不是她的错觉。
听马宝和这话,他们自己对碎尸万段和拼起来都有知觉?
怪不得都是这么副比她还想疯的样子。
刚刚她对一地血肉的始作俑者是暮饫只是猜测,但现在,这些人又来了个原地复活。那必定是暮饫无疑了。
马宝和缓缓抬头,呆滞的目光落在佟美佳脸上,“都是人,你能不能别再折磨我们?”
旁边的施志成也说:“那些红绳子把我们碎尸万段的时候,说是你的要求。我们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
这是个物种不同理解能力不同引发的误会,但佟美佳不想解释。
她面无表情的离开灯塔,朝悬崖方向走去。
爬上悬崖后,佟美佳坐在悬崖边上望着海面升起的太阳发呆。
很奇怪,明明之前恨不得把这些人碎尸万段,但现在看着这些人每天被鞭打被折磨,心底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也不觉得自己圣母在可怜心疼那些人。
她对那些人没有半点同情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头极不舒坦。
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心堵,佟美佳干脆抛开这些影响心情的负面情绪。又去了之前露营的沙滩上锻炼。今天她为自己加了一项海水中游泳的活动。
直到佟美佳傍晚才在日落的余晖中到达山崖顶。
这次她没有原路爬下山崖,而是顺着山崖的小路进入那个令她无比惊恐的山洞中。
洞穴深处和记忆中一样,漆黑、阴冷,令人心生恐惧,只想退却离开。
但这次,佟美佳克制着自己的惊恐心理,一步步的朝黑暗的洞穴深处走去。
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压抑黑暗里,不管她朝左拐或是朝右拐,都没有撞到洞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