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轻功奇绝,根本无需借助外力,玄色长衣迎风而猎,如弹跳力极佳的猎豹,在接近峰顶之时迅速抽出一把袖刀,扎进石壁之中。
她在金刀老鬼身侧单臂一挂,神色轻松的偏头打量这老东西。
酆山一带以干燥为主,湿气不大。金刀老鬼的尸首并没姜梨想像的那么恶心,他没有成为一块腐肉,而是成为了一块腊肉。皮肉风干在骨骼上,是如烧糊一般的一具干尸。
姜梨信手一挑,鬼刃剑便重新回到了她手里,老鬼随她一起下落,她瞥了一眼,觉得太丑,不配跟她一起落地,于是一脚侧踢,把老鬼踹飞,使他滚到更远的山下去了。
鬼刃剑认主,刚抓到手里便震出兴奋的嗡鸣,他们阔别已久,思念之余又表现出强烈的不满。它被她‘喂’刁了口味,已经许久不曾饮血。
想让她以血饮剑。
一声震力从姜梨手心回弹到鬼刃剑上,犹如一声轻斥,恍若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劣童。剑身仍有余震,晃动的幅度却愈见变小,大抵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片刻之后便偃旗息鼓起来。
姜梨垂下眼看剑,这是她八岁那年太师父送给她的生辰之礼,当年的鬼刃剑入手温润,只为防身之用。剑身不长,是让她用时多存一念,不要轻易问人生死。后来颠沛流离,失了善念,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对面的人越来越多,这剑就变得愈发锋利,剑短一寸,便要比人更快一寸,皑皑白骨成堆,出鞘即要饮血,竟也将它养出了无限的戾气和恶念。
剑柄生寒,手的温度也不再能捂暖,姜梨知道它在期盼什么,它习惯了满饮腥甜的酣畅之感。而这种感觉,她曾经也极度喜欢。
以尔之血,祭吾亡灵。
姜梨闭了闭眼,收剑入鞘,抛给焦与。
“回去以后好好洗洗。”她总觉得剑身上有股尸腐之气。
翻身上马,姜梨预备折返乐安,林令打马上前,“门主,自此南行是否离府陈县不远。”
姜梨闻声知意,“有事要办?”
林令点头,未禀原委。自从伤愈以后,林令便生了心事,姜梨知道他有事瞒着她,林令不肯说,但也没刻意隐藏过自己的情绪,他有事要办,自己去办,请她应允。
姜梨看了他片刻,绕开拦在他面前的马头,示意他随意。
两匹马走了一个交替,姜梨向北林令朝南,林令喝出了一声“驾”,姜梨背身侧了侧脸,待马蹄声渐远方吩咐道,“其忍带一队人悄悄跟着,别让他出事。”
夜雨成雾,空音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