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疯狂发笑,一边止不住落泪。
指着景裕骂道:“若是没有我,你以为你能无忧无虑,做你光风霁月的大少爷么?做梦!”
“你父亲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下作事。”
“这么多年,我为了你,害死了多少有本事的庶子。你难道丝毫都未曾察觉到么?”
“你在诸兄弟间拔尖,才被你爹看重。你得到好处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手段狠辣?”
“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怨恨我,唯独你不行!”景母摇摇欲坠地嘶吼道。
她的一番话,几乎是撕开了景裕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难堪得面色青一阵红一阵,心里对景母的不忍,也因此尽数消失。
握紧拳头,艰难地辩驳道:
“可他毕竟是我父亲,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景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眼中含泪,一把扯下脖颈处的帨子,指着自己淤青的脖子说道:“那我就该死么?”
“景勤他在外面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回家却一言不合,就对我拳打脚踢。”
“这次,更是差点掐死我。”
“我出于本能极力反击,不小心伤了他,我又有什么错?”景母嘶吼地问道。
院内众人顿时一惊,视线凝结在景母脖颈处。
那青紫色的淤青,看着都有些心惊。
这么重的力道,若是景母不反抗,可能还真会没命。
李公公也有些唏嘘,“唉……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景尚书如此结局,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只是可惜,律法就是律法,景夫人是活不成了。
他微微摆手,语调舒缓了几分。“若是话说完了,就随杂家走吧。”
此言一出,景母仿若失去了所有力气,没在挣扎。
她低垂着头,不愿看景裕震惊又愧疚的目光。
路过时,嘲讽地一笑。
“景裕,你可真像你爹……”
都是那么的自私。
景母看着眼前秉性凉薄的儿子,似乎清醒了起来。
她厌恶的皱眉。
想到自己生出这样的骨肉,竟隐隐觉得有些恶心。
她此去,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出来。
而这一切,皆是源于这两父子。
若说她就此丧命,唯一的遗憾,就是依旧是景勤的妻子,景裕的母亲。
景母眸光微闪,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
她扭头看向沈棠,难得软了神色。
可怜道:“侯夫人,我马上就是将死之人,可否圆我最后一个宿愿。”
“什么?”沈棠有些好奇,并未一口答应下来。